阿殷搁动手中的银刀新橙,“剑门既然……殿下去灵州,便又是场艰苦。我陪殿下同去吧?”
“留了肚子,专等着你。”定王当真道。
阿殷却反应极快,一瞧定王身形扑向门口,当即折回身子,自中间窜出——那边的雕花门板已然卸下,外头是临水曲栏。她眼角余光扫见紧随而至的定王,嘴角笑意更深,入玉燕般飞身而起,足尖点在荷叶上,凌波踏水,飞渡荷塘。
谁晓得才进家门,就见门房的刘伯神采惶惑,仓促迎来,未待他开口细禀,阿殷已道:“定王殿下来了?”说话间,便将马缰绳递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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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侍卫当即起家施礼,阿殷便也笑着号召,叮咛刘伯好生接待,旋即仓促绕过影壁入内院。
阿殷一笑,“若不无能,如何帮手殿下?以殿下的目光,恐怕也不会晓得,天底下有我这么小我。”
“道别该折柳为赠,院外就有柳树,我去折一枝送给殿下?”阿殷打趣。
阿殷正拿银刀破橙,闻言顿住,目光一紧,“剑门背后……莫非是他?”
“父皇该当是要对剑门脱手,他既然要,送去便是。”
定王沉默饮茶,闭上眼睛。
就连定王听到这动静时,都非常不测。
君臣父子,有通途之别。
深沉的眼睛对上慧黠的眸子,她眼中的光芒遣散定王心底阴霾,遂道:“陪我喝一杯?”
若此事是太子教唆,方才殿上对峙,太子矢口否定,现在没了封伦,更是死无对证,即便有那招认手札,太子也可咬死到底。反过来想,封伦之死,也可猜做太子的安排。
“我也不知。”定王沉吟,又向常荀道:“你先前查探剑门,可曾觉出非常?”
封伦竟然不知何时他杀了。
院中冷风阵阵,定王坐在北侧井边的重檐歇山亭下,姿势矗立。
“殿下若没有叮咛,我便取一坛十八仙!”她仿佛颇对劲这般偷袭,噙着很有得色的笑容,回身便走。
飞檐翘角以外,阳光亮媚,树荫深浓。
看多了她穿官服的精干模样,现在瞧她作此打扮,定王发明她仿佛又长高了很多。小巧有致的身材被和婉的裙衫勾画,腰高腿长,显出窈窕身姿,加上久经历练,脸孔添了沉寂气度,一时候竟叫定王目光稍驻。
这打通剑门在凤凰岭刺杀的事情,便只能各凭判定,难有定论,端看如何判定。
东宫被闭,太子禁足思过的动静很快传遍宫城表里,朝野高低一片沸然——永初帝即位至今已有九年,太子虽庸碌无能,倒是永初帝亲身择定的储君,这些年当然受过很多责备,却从未遭过如此波折。闭宫思过意味着圣意如何的折转,朝堂中民气知肚明。
阿殷径直朝他走畴昔,惯常的拱手为礼,带着笑意,“殿下驾临舍间,父兄却都不在,委曲殿下了。”
陶秉兰为了筹办秋试,迩来住在监中读书,极少回家。陶靖因为永初帝临时起意去行宫避暑,随行外出,已有两日未曾回家,只剩阿殷带着奶娘守在家中,带着快意将近来贩子上新出的糕点好菜咀嚼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