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瞧着她的身影,兀自发笑。
原觉得将她留在身边就能保她全面,现在看来,这还不敷。剑门与代王之间必有干系,他们敢在凤凰岭明目张胆的行刺,焉知不会用旁的手腕持续侵犯?届时若他本身都难保,又如何保得住面前的阿殷?阿殷在都城的光芒已越来越刺眼,以代王的心性,不成能不记恨她,若没了他的庇护,自是孤力难支。
蔡高的面上有些颓废,“常司马虽拿到了他的供书,到底无权关押,便安排人在四周盯着。方才有北衙的小将军带人突入封伦家中,这才发明他已经他杀。传闻死得很宁静,嘴角还带着笑意,屋里统统物件都齐划一整,不像他杀。北衙的人已经带着他回宫了。”
“父皇前些天眼神邱四娘和廖染,又查封了那歌坊,派出亲信之人去查探剑门秘闻——剑门背后,果然有蹊跷。”定王声音微顿,“本日他叮咛我前去灵州,查对这些动静是否失实。看模样,他是要对剑门脱手。”
阿殷默了半晌,道:“前有鲍安,后有封伦,这两人前后他杀,不管是谁的安排倒是将太子推到了难堪地步。可惜封伦一死,这线索几近断了,想揪出那小我来,就更加艰巨。”
阿殷径直朝他走畴昔,惯常的拱手为礼,带着笑意,“殿下驾临舍间,父兄却都不在,委曲殿下了。”
“我也不知。”定王沉吟,又向常荀道:“你先前查探剑门,可曾觉出非常?”
封伦竟然不知何时他杀了。
那边定王侧身对着她,闻声动静转过甚来,便见阿殷一袭柔嫩的烟罗襦裙,身上是件象牙色绣海棠的半臂,盈盈立于门边树下,苗条轻巧。乌黑的头发斜挽为髻,中间装点两朵宫花,珠钗挑在鬓侧,上头流苏只及耳梢,别显美丽明朗。
“好啊。”阿殷莞尔,因为身材高挑,跪坐时乃至比盘膝而坐的定王都要高上些许。她虽还是司马的打扮,官服冠帽俱全,在定王暖和声音的勾引下,却总轻易透暴露女儿神态,杏眼中盛着笑意,眼尾轻挑的弧度风情绰约,眼神中模糊有了缠绵意味,比之初见时的十五岁少女更见韵致。
在定王府这么久,阿殷很清楚永初帝和太子对他的态度,更晓得定王踽踽独行时背负着甚么。论才调武功,威武判定,永初帝诸皇子中,定王可推俊彦。永初帝将东宫交给庸碌无能的宗子,即便定王殚精竭虑,忠闲事君,换来的也只是又用又防。永初帝究竟是怕定王羽翼太饱满威胁到他,还是因为庶出的身份?更或者,永初帝已不将他当儿子,只将他视为有点血脉干系的臣子?
这打通剑门在凤凰岭刺杀的事情,便只能各凭判定,难有定论,端看如何判定。
这头阿殷才要跟定王详说,却见曲廊对侧蔡高求见,召过来一问,蔡高带来的动静叫两人都有些不测——
“措置?”定王嗤笑,“太子畴前做那么多胡涂事,何曾见父皇措置过?这事稍后再说,你先叫人将邱四娘和廖染挪出来,亲身护送入宫中东小门,会有人接办。若能见到父皇,连同你先前去过的歌坊,事无大小都照实禀奏。”他转向常荀,神采稍肃,又叮嘱道:“廖染的性命临时不能取,先留下右手。”
阿殷正拿银刀破橙,闻言顿住,目光一紧,“剑门背后……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