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耿并非没想过这是陶靖的战略,但是他本就丢了城池,若不能设法将侄女换返来,可就真没法回家贱人了。况陶靖本就是极可贵的将才,几次抵触厮杀,他手上虽只百人,其气势凶悍却不比徐耿部下的千人弱,不免激起徐耿好胜之心。再则陶靖既是诱敌,目标就不在取胜,每回都不叫徐耿杀痛快,见好就溜,等徐耿停兵不走,又设法来诱,直杀得徐耿两眼冒火。
夏铮旋即命人拿来弓箭。
朝阳初升,氛围还是料峭清寒,阿殷正与陶靖、蔡高档人奔驰在枯荒的山间小道上。
阿殷感觉奇特,亦停在他身边,问道:“如何了?”
“都已撤出!”彭春的盔帽上的箭都来不及拔去,疾奔过来。
城中烧死呛死者无数,东襄兵士抢先恐后的逃出,徐煜目睹败局已定,率众混入军士中,往北逃窜。
半晌后,囊中净水用尽,阿殷大声喊道:“水,拿水!”
遵循定王的安排,陶靖只消将徐耿诱至小狼沟,便可先去夏城安息疗养,可陶靖哪能放心去夏城?
阿殷犹自吃惊,身后陶靖却惊声道:“是徐煜!”
阿殷锋锐的刀锋再一次划过徐耿颈边,负伤怠倦的徐耿毕竟未能躲开,任由刀锋割开喉咙,留下极深的伤口。他手中的刀沉重威猛,平常对敌时占尽上风,此时却成了累坠。右臂本就负伤衰弱,脖颈重伤之下,更是难以支撑,在阿殷飞脚踢来时,重刀脱手飞出。
可惜,可惜!
内城门不攻自破,徐煜抢先带头突入,直奔衙署。
西门被堵,东南两侧皆有伏兵,北门虽有沟壕,倒是逃生的独一前程。
定王勇猛善战之名远播北地,其爱妻如命、不肯纳妾之事也在都城沸沸扬扬。
手中钢刀仿佛注满了肝火,徐耿刀下虎虎生风,直往阿殷号召。
因而徐耿的两千残兵,便仗着人多势众,开端追咬陶靖。
阿殷瞧着蔡高那边胜局已定,便忙奔到陶靖身边,“父亲?”
阿殷也觉不测,手已经摸上了腰间刀柄。劈面三四十人已是残兵败将,连兵器都丢得无影无踪,就连徐煜都是踉跄前行,行动混乱。这边六人当中,陶靖固然带伤未愈,剩下五人却都是妙手,现在撞到徐煜,岂有等闲放过之理?
陶靖身强力健,经干粮净水补给,又有阿殷细心的帮着包扎伤口敷药,浑身放松的躺了两个时候,沉甜睡了一觉以后,便垂垂规复了力量。
因山路回旋,几人直至拐角处才看到对方,相距已不敷一里。
“这么点残兵败卒,有何惧处?”
蔡高那边已然将对方斩杀,精疲力竭的军士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而在小栈之西十余里处,常荀带着从徐奇处调来的两百兵马突入东襄营帐,如入无人之境――成堆的粮草辎重及营帐尽皆落动手中,比起千疮百孔的小栈,这些营帐足可安设百姓。军资粮草尽皆由残兵和百姓运往凉城,小栈四周,火势还是残虐。
“那穿戴紫袍的就是。”陶靖曾与徐煜数万雄师对阵,现在见他只带这么点人在身边逃命,顷刻猜到了战情,“他带着这点人败逃至此,必然是定王殿下已经到手。这些人明显已经怠倦,蔡将军――你意如何?”
全部小栈都被熊熊大火包抄,火舌过处,浓烟呛鼻。
“好――撤退!”定王亲身拿过号角,用力吹出撤退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