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靖等人精疲力竭,乃至有军士在看到徐耿追至跟前时存了必死之志,现在见有人来救,哪会坐以待毙?
守城的将士撤退,百姓也不见踪迹,全部小栈已成空城。氛围中只要血腥味残留,仿佛另有种极模糊的奇特味道?徐煜心中的错愕一闪而过,随即便是雪耻的高兴,往衙署暂留半晌,便想命令追击定王。残存的东襄军士潮流般涌入小栈,立时扑入两侧的民房,诡计搜刮些甚么。
谁晓得,眼瞧胜利近在天涯,却被对方在此处设伏?
这座城池毕竟是守不住了――即使在徐煜初度进犯时仰仗从檀城表里得来的军资死守,这些日子也有连续的补给,却毕竟杯水车薪,抵不住东襄人的猖獗进犯。
半晌后,囊中净水用尽,阿殷大声喊道:“水,拿水!”
定王勇猛善战之名远播北地,其爱妻如命、不肯纳妾之事也在都城沸沸扬扬。
分歧于阿殷的柳叶弯刀,陶靖的刀是对敌所用,重并且厚,中间有两道血槽。
“徐煜?”阿殷失声。
阿殷锋锐的刀锋再一次划过徐耿颈边,负伤怠倦的徐耿毕竟未能躲开,任由刀锋割开喉咙,留下极深的伤口。他手中的刀沉重威猛,平常对敌时占尽上风,此时却成了累坠。右臂本就负伤衰弱,脖颈重伤之下,更是难以支撑,在阿殷飞脚踢来时,重刀脱手飞出。
夏铮旋即命人拿来弓箭。
阿殷犹自吃惊,身后陶靖却惊声道:“是徐煜!”
战时马匹紧缺,夏铮来时叫人备了简朴的担架,待盘点完疆场后,便将陶靖等人抬回。
小狼沟在夏城西北侧,往西南百里便是小栈。昨夜阿殷等人设伏杀了徐耿残兵后,夏铮命人将陶靖和随参军士抬出山坳,至空旷处才停下安息。
那小将本是随陈博自都城而来,又曾跟着陈博与陶靖同事,哪能不知其秘闻,当即倒了个一干二净。
徐耿的血跟着两道槽敏捷流逝,终究难以支撑,轰然倒地。
他所带的这百余人并非军士,做些备战巡查推石头的活还能够,要射箭杀敌,那是毫不能希冀的。
此时的小栈,徐煜猖獗的进犯之下,城内的防备东西捉襟见肘,对峙到此时,几近箭尽粮绝。
蔡高那边已然将对方斩杀,精疲力竭的军士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手中钢刀仿佛注满了肝火,徐耿刀下虎虎生风,直往阿殷号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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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烈火在枯燥的夜风中残虐,惊骇的军士们冒死涌向四周城门逃生,哪还会听徐煜的调派?
定王身边将士搏命守城多日,早已怠倦不堪,只好同彭春、常荀等人调集那几百伏兵追杀。徐奇清缴了西门敌军以后,便也绕道追来,倒是山路漫漫,难寻其踪,不免一声感喟――若非兵力捉襟见肘,遵循定王的安插,在北门外的要紧路上设伏,总能寻到徐煜踪迹。现在定王身边无兵可用,他手中兵马也几近耗损殆尽,哪还能追杀徐煜?
东襄军士簇拥着扑入瓮城,城墙上也有人连续爬上来。
全部小栈都被熊熊大火包抄,火舌过处,浓烟呛鼻。
“好――撤退!”定王亲身拿过号角,用力吹出撤退的号令。
而在小栈之西十余里处,常荀带着从徐奇处调来的两百兵马突入东襄营帐,如入无人之境――成堆的粮草辎重及营帐尽皆落动手中,比起千疮百孔的小栈,这些营帐足可安设百姓。军资粮草尽皆由残兵和百姓运往凉城,小栈四周,火势还是残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