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定王直待她出了院子,才低头朝阿殷道:“你倒是会罚人。这经籍抄完,她就该记着你身份了。”
吃罢晚餐,漱口结束,她将衣袖款款理着,道:“殿下若没有旁的事,我便先去侧间,叫人来捶腿。”
阿殷瞧着底下跪伏的同龄女子,嘴角扯出一丝嘲笑。
“不必劳烦殿下。”阿殷悄悄摆脱,回身就想往侧间去。
那晚的影象全然空缺,想破脑袋也没能忆起多少,只模糊记得当时抱她在怀里,非常愉悦。莫非是酒后乱性,不顾她身怀有孕,强要了她?定王立时否了。有身头三个月不能行房的事,不止阿殷说过,那郎中都委宛提示过几次,这事干系严峻,他自认没那么混账。那还会为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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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丽华只觉心渐渐往下沉,几近要坠入冰窖,直到闻声阿殷哂笑般的声音――
半晌后,定王才低声道:“那晚的事情蔡高都跟我说了,是我不对。只是――”他用心舔舐柔嫩的耳垂,降落的声音中有别扭,亦有和顺,“所谓情难自禁,当时我已醉得不省人事,做事全出自本心。当着众官的面搂抱虽有失体统,却也算是……嗯,情意透露。”说着将度量收得更紧,声音中乃至带了些许奉迎般的笑意。
隋丽华几近咬碎银牙。但是此时,却还是只能谢恩,“多谢王妃宽宥。”她艰巨说罢,遂俯身施礼,生硬着身子告别拜别。
恰是大眼瞪小眼难分难明的时候,外头俄然有人扣门,说是隋二女人求见王妃。
畴前她仗着是定王的表妹,又有隋彦的心疼,甚少去理睬甚么律法。这回隋彦将一本《魏律》摔到她面前,她才晓得,暗害皇室中人是多么罪恶,更别说阿殷还是定王最看重的侧妃,是永初帝特地嘉奖过的功臣。
都护府隔壁的宅邸中,定王对着空荡的屋舍,也正入迷。
“殿下当真不记得?”
定王只感觉头大。哪怕是当初代王和太子刁难,也未曾让他如此忧?过。
隋丽华对王妃不敬之事自不必说,单是鄯州欲用禁药图谋不轨的事,细算起来,就够她吃很多板子。不过这类惩罚明显不能当真用在她身上,阿殷侧头瞧着定王,眼底笑意莫名,“隋二女人是殿下的表妹……”
这般想着,阿殷便作势去掰定王的手。
说当然是要说,却得选好机会。定王久居高位,惯于拿威仪气势压人,空口说了他一定放在心上,唯有叫他受点煎熬,才气叫他长记性。
定王终究发觉出不对劲――
这奖惩不似律法中那般凶暴,却让隋丽华悄悄咬牙。
阿殷不肯给半点提示,尽管含恼瞪着他。
“不记得。”定王说得竭诚非常。
阿殷瞧见他的侧脸,轻哼了声。
天井当中的甬道上,隋丽华一身简素打扮,身后不见半小我跟从,只孑然站立。见阿殷和定王并肩而出时,她心中尽是踌躇挣扎。父亲的怒声责备还在耳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大怒,没给她半点辩论讨情的余地。可要她跟面前这个出身寒微的女人跪地报歉,实在是过分艰巨……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隋丽华昂首看向定王,“定王表哥,我……”
当然恭敬隋彦父女的派头,但隋丽华的态度和行动确切令人恶感。幸亏,隋彦这回措置得还算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