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将他抱得更紧,道:“我想陪在殿下身边。不想在都城,单独担惊受怕。”
这回,她却格外复苏,眼眸初睁时睡意已去,乃至带着点惶恐。缠在他腰间的手臂,也比平常用力很多。
这答案让永初帝非常对劲,未再留意。
马蹄得得向前,阿殷望向远处,模糊生出火急——
怀里阿殷睡得安温馨静,定王往她额上亲了亲,便放轻了行动起家,欲去穿衣。
定王脊背挺直脸孔沉肃,在号角声中,夹动黒狮子前行。
巳时三刻,宫中动静递来,常荀与阿殷并辔率众侍卫出了王府,直往朱雀大道外的正阳门而去。
满心惊奇压在腔中,冯远道拱手,道:“是跟定王殿下和常司马一样,忠心报国事君之人。”
“客岁殿下领命北上的时候,还是我跟冯远道在这里等待。这回换成了王妃,殿下也变了很多。”
“是吗?”阿殷扭头,墨青色披风展于马背,手按在刀柄,愈见矗立英姿。
篝火令身上暖烘烘的,遣散连日奔走赶路的怠倦。
“殿下带上我吧。”她的声音极软,态度却颇果断。
城墙之上,永初帝的目光扫过整齐林立的三千军士,扫过定王峭峰般的背影,俄然咦了一声。
屋中烛火半熄,帐内光芒暗淡,阿殷靠近些,低声道:“殿下昨夜的话,我闻声了。”
檀城距京千余里,中间隔着晋州、并州,有山峦横亘。三千军士奔驰北上,途中关于泰州和北庭情势的军情也连续传到了定王跟前——陈博弃城而逃,东襄人率军占据檀城,监军孟博和两名小将被俘,伴同陈博守城的陶靖却不知所踪。东襄人没能在城内找到他,内里诸城池中也未发明陶靖的踪迹。
他这话,天然是指定王临时改了主张,情愿带上他的事了。
常荀已有好久未见她劲装带刀的模样,对着王妃施礼惯了,本日见她换回昔日打扮,想起前事,不免感慨。
不过愈累,便愈发感觉,定王烤的兔肉可真甘旨!
阿殷回身望一眼城墙,在明黄宝幢的两侧,乌压压的站了很多人。透过敞开的城门,是那辆富丽的马车,内里朱雀长街笔挺通向皇宫,两侧是自小见惯的繁华商店,也不知静安巷中兄长是在苦读,还是在与朋友相约?仓促出发,未及跟兄长和表哥道别,但愿兄长春试能顺利,等她随定王班师时,一家人还能再团聚。
阿殷?
定王半夜恍惚醒来,感觉有人在看他。
定王眉心皱起,似在踌躇。
冯远道身负保卫之责,打扮心机都在留意周遭动静,小半儿心机瞧着定王,为此次不能随军出征而遗憾。听得永初帝提起,他往官道上看去,便见定王身后几十步的王府侍卫中,两人抢先而行。左边那人是熟谙的常荀,右边背影当然矗立苗条,但是比起男人,毕竟分歧。
这晚夜宿山林,幕天席地,夜风甚冷。
阿殷卸下钗簪绣裙,换上劲装,将满头青丝支出冠帽中,取了那把使惯了的弯刀悬在腰间时,竟觉浑身松快很多。她自成为王府侧妃,礼部便另定品级俸禄,只是四品右典军的职位是恩赏,定王没开口,吏部不敢随便除了,永初帝诸事缠身又没想起此事,这官位便保存至今。现在以此身份随军,倒也说得畴昔——
初醒的身材微热,阿殷紧紧贴在定王胸前,将头埋在他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