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想带我和常司马随行,是怕疆场凶恶,有闪失是不是?殿下视我为嫡亲,我也是如此。殿下不肯看我在疆场遇险,莫非我就情愿看殿下入险境伶仃无援吗?都城与泰州、北庭相隔千里,殿下可曾想过,殿下在火线出世入死,我和常司马留在京中,会有多担忧煎熬?倘若不幸,殿下出了差池,我在京中当如何自处?殿下感觉,倘若等不到殿下返来,我能接受得住吗?”
阿殷同常荀并辔骑马站在影壁前的空位上,昂首望着檐头兽首,阳光刺目。
阿殷既然在外,便不带王妃的场面,每日只以司马的身份出入,听定王与常荀等人商讨军情,心中的担忧亦愈来愈浓。
常荀已有好久未见她劲装带刀的模样,对着王妃施礼惯了,本日见她换回昔日打扮,想起前事,不免感慨。
定王半夜恍惚醒来,感觉有人在看他。
前天早晨才营建出的除夕热烈氛围在此时消逝殆尽,即使灯笼装潢还是,府中的氛围却格外寂然。
好半晌,定王才道:“好。”
这答案让永初帝非常对劲,未再留意。
“是吗?”阿殷扭头,墨青色披风展于马背,手按在刀柄,愈见矗立英姿。
怀里阿殷睡得安温馨静,定王往她额上亲了亲,便放轻了行动起家,欲去穿衣。
巳时三刻,宫中动静递来,常荀与阿殷并辔率众侍卫出了王府,直往朱雀大道外的正阳门而去。
城门以外,定王盔甲俱全,腰佩重剑,座下是神骏的黑狮子。此次出征,定王领的是行军都督之衔,盔甲皆是乌沉的玄色,因身材高大挺大,立于顿时,更见威仪。他的身边是监军及永初帝派的两名副将,再往远处,从南边抽调的三千名军士立于顿时,带甲执戈,皆是精锐,是永初帝昨日凌晨降旨调来的。
她竟然会悄无声气的伴同定王出征?
定王稍喜,将中间刚烤好的兔肉递给阿殷,往她肩头拍了拍,“好好歇着。”
冯远道身负保卫之责,打扮心机都在留意周遭动静,小半儿心机瞧着定王,为此次不能随军出征而遗憾。听得永初帝提起,他往官道上看去,便见定王身后几十步的王府侍卫中,两人抢先而行。左边那人是熟谙的常荀,右边背影当然矗立苗条,但是比起男人,毕竟分歧。
这回定王出征,分歧于前次去西洲剿匪,是实打实的硬仗。
温软的双唇贴畴昔,阿殷碰了碰定王的唇,四目相对,眼中竟是哀告。
“你看那小我——”他号召陪侍身侧的散骑常侍冯远道,“定王府与常荀并行的是谁?”
阿殷卸下钗簪绣裙,换上劲装,将满头青丝支出冠帽中,取了那把使惯了的弯刀悬在腰间时,竟觉浑身松快很多。她自成为王府侧妃,礼部便另定品级俸禄,只是四品右典军的职位是恩赏,定王没开口,吏部不敢随便除了,永初帝诸事缠身又没想起此事,这官位便保存至今。现在以此身份随军,倒也说得畴昔——
亦可见,他对定王这回出征,颇寄厚望。
定王用过饭后即入宫领印,府中诸侍卫皆骑马以待。
定王脊背挺直脸孔沉肃,在号角声中,夹动黒狮子前行。
满心惊奇压在腔中,冯远道拱手,道:“是跟定王殿下和常司马一样,忠心报国事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