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正欢乐地逗着鸟,忽听得陶徒弟在他身后长长呼喊了一声儿,罢了便是语气殷勤,说:“王爷来啦,快里边儿请。您能驾临小店,是小店的幸运啊!”
她起了身畴昔,翻开盖子并拉开手掌大的两个屉子,里头的金饰已然未几。伸了手去拨拉两下,便看出又少了对水滴青玉耳坠子。能来她房里拿东西的没有旁人,向来都是她那小姑周放心。起先过来借些金饰戴戴,借了就不还了。厥后她不在的时候便本身出去遴选些拿了去,问也不问。胭脂水粉口脂膏子,都叫她拿过。
这些东西,搁本来她都不会当回事儿,拿也就拿了,她多得是。可自从她拿了本身嫁奁为周家平了债,又置下这宅子,身上已然不剩甚么钱。金饰也就嫁妆里剩下的一些,常日里戴戴的。因着没钱,那两个仆人叫她辞了,贴身奉侍的两个丫环放回了沈府。这会儿光淋淋她一个,在周家伶仃无援。
苏一分开沈曼柔后就把她的事撂下了,并不往心上搁,到家自是做饭烧水不在话下。这些藐小琐事,都是每白天该做的。七七八八地瞎忙活,直忙到眼皮子打斗便吹了灯躺下睡觉。躺在床上也不是一时就能入眠的,她便想着,今儿叫沈曼柔担搁了,没能往王府上去,明儿歇了铺子再去吧。
转过身没将话说完,就与王爷撞了个对脸。苏一吓得噤声,连连今后退了两步,脑袋撞在鸟笼上。这如何呢,老是背后嚼人舌根子叫人撞个正着。这会儿又不能再傻愣了,忙上去给人王爷存候,又笑着问人家,“王爷您如何来了?”
这番开了口,内心便松快了很多。想着事情不好和盘都说的,因挑个闲话般的一句,与她说:“安良和放心跟女人在一院里住了十来年,经常受女人欺负么?”
常常再想起婚前周安良那般和顺体贴,事事遂她情意,把她哄到了天上,就感觉面庞火辣辣的疼。她娘与她说的很多话,她乐意听不乐意听的,这会儿都应验了。她能回娘家诉委曲么?也不能了。
再往铺子里瞧,陶徒弟已经拿了洁净的巾栉子,把交椅擦了个锃亮,迎了他畴昔坐下,又规端方矩给他存候。铺子里除了茶水,没甚么其他好接待的。这会儿他又上道了些,从背面拿出套雨过天青色茶盏来摆下,给王爷倒茶。
今儿瞧着这沈曼柔是不那么叫人讨厌的,许是她用心压着性子的原因,苏一瞧得出来。但内心不大架空,便絮干脆叨与她说了很多,零零总总的都是闲话,没有甚么短长。这么一向说着过了白桥,那沈曼柔就停下了步子,与她辞过,说:“难为女人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们这里就分歧路了。得了空,我请你去吃茶。”
天然,苏一也不受她这邀,直接回了她,“吃茶就不必了,你路上谨慎着。”说罢迈开步子走了。沈曼柔单身立在桥头,直看着苏一的身影隐没在烟柳中,才自顾回身也回家去。
她正暗喜,王爷又叫她坐下。这会儿总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磨磨唧唧的,是以苏一回了声“谢王爷”,也就坐下了。她要服侍着王爷,天然找话与他说,便问他:“您如何得空过来?”
那边儿苏一已经碎着小步子去了王爷身边,满脸添笑。这又是为甚么呢,天然是王爷替他们又招揽了买卖。买卖越多,陶徒弟对她就越好,教她技术的时候就越经心。这么一段日子下来,她的技术已能算得上谙练,再学未几久,也就能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