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纯阳道长也不是个凡人,死光临头,竟然一脸安静安宁,对元泰帝的暴瞪眼若无睹,五花大绑之下,竟然喃喃地念起了《品德经》。
第二盏酒,诸皇子、亲王顺次贺寿献礼,礼品流水般地送入殿中,都是人间少有的奇珍奇宝。元泰帝与皇后一一赏玩,赐下金银玩器彩帛多少。
“皇上!皇上!”
“这、这是如何回事?”元泰帝脖颈青筋条条绽起,气得浑身颤栗,大声喝道:“傅深!严宵寒!如何回事!”
傅深不知体味成了甚么, 又抖起来了,趁着严宵寒低头,不怀美意地凑在他耳边笑道:“别光冷着脸,有伤你的姣美, 就这么含嗔带怒的才够劲儿, 嗯?”
“禀皇上,皇后娘娘已有两月身孕,只是从脉象上看,是小产前兆……这一胎恐怕伤害了……”
元泰帝倾身向前,拈起金丹——
谁知她刚从座上站起来,忽空中露痛色,捂着小腹踉跄了几步,腿一软,颠仆在高台之上。
元泰帝道:“带下去审。”
傅深不懂声色地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味儿不对。
幸而傅深坐的近,眼神又好,心细如发,才敢大胆脱手,电光火石之间救了皇上的命。倘若当时一念之差,元泰帝没有允准傅深赴宴,换成在场其别人,此时大抵已经要给元泰帝筹办后事了。
严宵寒见他神态非常当真,不像在开打趣, 愣了愣,道:“没有……皇家御宴, 不会呈现此等毒物。”
底下早有内侍将枣子拾起呈上,元泰帝对着窗外敞亮天光一看,那两枚枣上竟各钉着一根寒光闪闪、寸许长的钢针!
傅深在满殿华彩中眯起眼,细看元泰帝身边的杨皇后。她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仍不掩蕉萃之色,眼底发红,仿佛是哭过,厚重凤袍下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只是幅度很小,又有四下热烈舞乐讳饰,才没有显得格外非常。
魏虚舟带着几个禁卫将纯阳道长五花大绑起来,严宵寒则拾起地上托盘,细心检视,发明侧边上公然有两个并排的小孔。拿给天子看过后,他从果盘里找了把银刀,谨慎地撬开了托盘的夹层。
怒急攻心,一口痰卡在喉头,元泰帝正欲大发雷霆,却俄然感受身材一歪,整小我轻飘飘地坠落下去。
“那可怪了,”傅深道,“我刚还瞥见那么大一只,圆滚滚气鼓鼓的, 就在台阶上瞪我, 还背着个手……”
元泰帝一脸茫然,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还未反应过来产生了甚么事,按着御案的手微微颤栗。
“陛下容禀,”傅深在内心叹了口气,出列道,“这奸人企图不轨,欲借献金丹之机行刺陛下。臣施救不及,只得出此下策,冲犯了陛下,还请陛下勿罪。”
这场景多少有些讽刺,在存亡一线的伤害关头,元泰帝潜认识里唯二信赖的两小我,一个是他顾忌不已、用尽体例打压的傅深,另一个是不久前才被他重新起用的严宵寒。
绸缎下只要一层薄木板,放金丹的处所开了个小圆口,使金丹与盘中机括相连,只要将金丹拿起,重量窜改,牵动机括,就会向外射出钢针。
比及在殿前将傅深放下,严宵寒抨击似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傅深怕痒今后缩,指了指他, 小声说:“不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