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恰是这份胆气,让他感觉这破庙也不算那么难以忍耐。比起一个跟他勉强还算是连襟的奸佞来,还是鬼神精怪更可骇一些。
“铿”地一声,佩刀出鞘,寒光闪闪地拦在马前,那人吓的赶紧勒马,差点栽下去。严宵寒略显冷酷的声音夹在雨声中,有点听不清楚:“不美意义,不借。”
“如何还说不通了?”那人钱也不掏了,恼道,“这庙是你们家修的?还是庙里大仙雇你当看门狗?你月钱多少,我给你双倍行不可!”
水雾茫茫,六合间满是雨声,他们几乎丢失方向,最后幸运在郊野中找到一间尚能遮风挡雨的破庙。严宵寒护送下落汤鸡似的齐王冲进主殿内,见神像破败,灰尘蛛网遍生,但屋宇好歹还能撑住,松了一口气。
说傅深和严宵寒是他射中朱紫亦不为过,若不是这二位非要玩个情’趣,曾老先生还不晓得要在牢里蹲到甚么时候。
严宵寒应允了傅深以后,本筹算给曾广也来个假死脱身,谁知四月初四,京师突降大雪,城内一片银装素裹,连深宫中的元泰帝都被轰动了。
春光恰好,风中带着暖和潮湿的青草香,寒食方过,恰是踏青游春的好时节。
傅深打趣道:“山荆临行前传闻我要来给曾先生饯别,特地托我传达:结草衔环倒是不必,只盼来日二位嘴下包涵,少骂几句‘朝廷喽啰’,他就心对劲足了。”
齐王一笑:“‘梵仙’就是狐仙的别称,这庙实在供的是狐仙。”
天下文人,对飞龙卫向来是口诛笔伐,深恶痛绝,曾广这类老先生特别如此。他本来觉得是傅深路见不平,与飞龙卫多方周旋、斗智斗勇,才将本身救出世天,却千万没想到靖宁侯三句话不离那朝廷鹰犬,乃至还把首功全归于他——如何从牢里出来天都变了,一心向善不杀生,这还叫飞龙卫吗?
齐霸道:“前人条记中说‘无狐魅,不成村’,官方百姓供奉狐仙是常态,此地既然有狐仙庙,想必离村庄不会太远。”
正入迷间,远处俄然传来一阵水声,仿佛是甚么东西蹚水疾走,那声音越来越近,严宵寒凝神谛听,公然半晌以后,雨中冲出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正朝他们地点的破庙冲过来。
因内里大雨滂湃,邻近傍晚时分,天气已暗得难以视物。他们带了充足的干粮饮水,不怕过夜,严宵寒最担忧的是离庙不远处有一片不小的湖泊,狐仙庙的阵势固然高,但就怕暴雨涨水,半夜淹上来。
严宵寒:“……”
不过许是曾广命不该绝,或是冥冥当中自有天意,他的文章合了傅深的胃口,傅深对他有几分印象。再就是匡山书院案发时,恰逢旧年除夕,便一向拖到了本年。转过年来,又赶上万寿节,傅深和顾山绿一搭话,才晓得曾广本来是他的教员。傅深当时已晓得了当年金云峰案的本相,正想找个由头跟严宵寒把这事说开,偏巧就赶上了匡山书院案。
傅深见他非常上道,对劲地点点头:“好说。”
此地距荆州约有两日路程,齐王一行人凌晨分开鹤山驿,原定当晚达到下一个驿站,不料天降大雨,河水猛涨,淹没了本来的门路,他们只得改道另行,成果雨越下越大,几近到了寸步难行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