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尾,京师光复,鞑柘残军败退至密云。北燕铁骑持续北上清除残敌,玄月,北燕三关重归汉军之手,北疆防地重修。同年,渤海海内哄,叛逆兵缚其原国主出降,愿归顺大周,称臣进贡,永为藩属。
第一,摈除蛮夷,光复京师,兴复周室。
在这个过程中, 各路节度使也都或明或公开摸索过傅深的口风。都城之战已在眉睫, 但打完仗以后他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是持续盘据一方,还是交还兵权、归顺朝廷,当个闲散勋贵?节度使们固然都默许本身是在为朝廷兵戈,可谁也不想白干活, 更不肯意成为被拆的桥,被杀的驴。
这道折子在江南朝廷引发轩然大波,几近触怒了统统文臣,一时候骂声不断,甚么“拥兵自重”“弄权误国”都是轻的,更有很多老臣在宫门前排着队筹办以死相谏,就怕皇上一旦承诺了,国将不国,天下永无宁日。
长治二年, 新年伊始,汉军夜袭原州,大破蛮军, 斩首数万,俘虏鞑柘将帅官吏、王公贵族三十余人。
新制初现雏形,正悄悄走上正轨,统统仿佛都朝着料想中最好的方向生长。
严宵寒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大热的天,中暑了如何办?不去。”
他早已不再信赖贤君明主,更没筹算取而代之。冥冥当中,仿佛有某种规律束缚着一代又一代的豪杰枭雄,盛衰兴替,自有定命。傅深模恍惚糊地感知到了这类“天道”,却没法言明。那天偶然中翻阅《雪梅庵文存》时,却被此中一句话点破迷障,心中昏黄的动机终究凝集成型――
西平郡王段归鸿率先提出“自保”,并且说到做到,而后再没与中原有过任何来往。当年世人兵戈的兵戈,内斗的内斗,自顾尚且不暇,谁也没工夫体贴他究竟意欲何为。现在圣驾还朝,新政初行,目睹着要迎来承平乱世,可西南仍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不晓得是哪个缺德鬼,竟将这份惊世骇俗的奏折的内容传抄了出去,这下官方也跟着乱套了,名义上拥戴江南朝廷的几个节度使也开端暗里交通联络,明显是半数子上所提的内容动了心。
四月十八,七军将领共登京郊黄金台,与鞑柘使者在此会晤。
“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私。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
谁知下一刻,那说着要走的人俄然俯身压下来,舌尖敏捷在他唇瓣上勾了一圈,轻浮又风骚偷了个香,含笑道:“真甜。”
君臣拉锯半天,最后终究敲定:北燕四州每军派一人入殿,别的,傅深虽不领兵,但仍以北燕军统帅身份入殿。
这一次,没有朝臣,没有帝王,只要一群踏着鲜血和白骨杀上都城的将军,与野心不死的来使劈面对峙。
此折又称“黄金台折”,为七军将领集议而成,共列有十二专条。
由天复军使严宵寒编缉,北燕铁骑统帅傅深、淮南节度使岳长风、襄州节度使王士奇、荆楚节度使岑弘方、随州节度使方杲、江南新军主帅赵希诚联名,共上《请立新法增开延英殿折》。
金瓯缺了这么一角,这事落在被南北一统催生了虚荣心的长治帝眼里,便成了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严宵寒:“你……”
第二,不割地,不纳岁,反面亲。
在这方面,严宵寒倒比他更清楚:“江南贸易繁华,江淮富甲天下,福建、岭南海运发财。你想想,节度使们养兵的钱都从那里来?富商富商当然也想有朝一日能登堂入室,节度使如果能向延英殿遴派文臣武臣,富商们在中枢就有了代言者,与本身好处攸关,他们当然情愿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