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们固然不招朝臣喜好,但确切是用来对于政敌的一大利器。
都城的旧宫殿已稀有百年汗青, 虽几经补葺,大抵上却没如何变过。老屋子天然自带一种清幽,深宫当中, 哪怕外头是三伏盛暑,殿内也非常清净幽凉。
傅深:“愿闻其详。”
这三刀正正插在长治帝的把柄,他本来就为西平郡王的事不痛快,这时候三国俄然来了这么一出,说不是段归鸿撺掇的,谁信?
“我家老爷命小的在这里等您,请国公爷傍晚到景和楼小酌。”小厮恭敬地用双手呈上名帖:“这是我家老爷的名帖,说您一看便知。”
出了宫门,家里来接的马车正在内里等待。傅深还没走近,一旁树下乘凉的小厮俄然跑到他跟前,利索地施礼道:“国公爷好。”
“不错,”顾山绿给他满上酒,“陛下想对西南动兵,要先获得延英殿的同意,现在四十八位殿臣看似分离,实在领头的也就那么几个,他一个个摸索下来,便能大抵摸清延英殿的态度。”
傅深冷冷嗤笑:“真看得起我啊。”
傅深细问之下才弄清楚。遵还是制, 五六月应是各属国进贡的日子。前几年朝廷忙于兵戈, 没空管这些事, 本年正统规复, 正旦时好几个本国使节前来朝贺,前些天有些朝贡也已连续抵京。这本来是件值得欢畅的事,但是长治帝比来牵挂着西南,特地细心看了礼部呈上来的礼单。
傅深偷偷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长治帝,在内心冷静感喟,预感到接下来又是一场暴风暴雨。
“另有一件事,”顾山绿正色道,“西平郡王曾是北燕军旧部,与您、与颖国公府干系匪浅。朝中有很多眼睛都在盯着您,恐怕那一名也不例外。西征过程中一旦出错……瓜田李下,可就说不清楚了。”
“段归鸿在西南运营多年,号称‘西南王’,中原大乱,他却在西南安安稳稳地当他的土天子,这些朕都能容忍,”长治帝说着说着,终究动了真火,拍案道:“朕三番两次地派使者前去西南,给足了他脸面,可他呢?他把朕的颜面放在脚底下踩!”
不过顾山绿一贯态度含混,看着温文尔雅,城府不比老狐狸们浅,只除了眼下――
“养虎为患,”他低声喃喃自语,“真是养虎为患哪。”
段归鸿对大周皇室虽称不上恨之入骨,但估计他有生之年,想必是不会再对姓孙的昂首称臣了。只是傅深晓得背后隐情,其别人却不知情。从现在两方对峙的状况来看,的确像是西平郡王不肯再受天子辖制,筹办自主为王,一反了之。
“就是因为您没‘干点甚么’,才让一些人感觉不安,”顾山绿道,“将军现在的权势、申明都是极盛,等您真筹算干点甚么,谁能挡得住您?”
国誊写的富丽堂皇,但是中间思惟只要一个:三国要与大周消弭宗属干系,平起平坐,而后不再向大周称臣进贡。
上回城外送别,顾山绿还是个势单力薄的小小御史,一番离乱以后,他在江南颇得长治帝重用,升任都察院长官,位列延英殿九大臣之一。回京以后,他仍然坐镇都察院,掌弹劾纠察,传闻奏事。
不看不晓得,一看才发明与西南交界的三个属国安南、真腊、林邑,竟像约好了似的,正旦时没来,朝贡也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