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绿道:“西南自主,对朝廷有百害而无一利。一是它离荆楚、岭南太近,如果西平郡王要扩大权势,最早受害的就是这两个处所。二是它连通安南、真腊,西南如果与这些小国结为联盟,不但我朝在陆上难以与南洋各国来往,海运也会受影响。”
不过顾山绿一贯态度含混,看着温文尔雅,城府不比老狐狸们浅,只除了眼下――
景和楼是多大哥字号,淮扬菜更是京中一绝。傅深进门时,雅间里已有人在等待。顾山绿一身便服,起家相迎:“将军来了,快请进。”
他悄悄叹了一声:“将军,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傅深偷偷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长治帝,在内心冷静感喟,预感到接下来又是一场暴风暴雨。
长治帝嘲笑道:“朕算是看出来了,段归鸿底子看不上朝廷这点小恩小惠,他早就有反心。扼守西南,养精蓄锐,再与三国缔盟,到时候便能够自主为王,称霸一方,与朝廷平起平坐。”
傅深打眼一看那“匡山书院”四字,立即明白了,不动声色地将名帖收进袖中,点头允道:“晓得了。归去转告你家老爷,既蒙美意相邀,那就却之不恭了。”
是以顾山绿在金陵朝廷时,一向与北方旧臣站在一线上,但江南新贵对他比旁人分歧。比及了都城后,更是多次示好皋牢,试图在延英殿内为江南一派争夺一份助力。
“陛下,”傅深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开口劝道,“西平郡王……”
“陛下想让我领兵,”傅深道,“我苦口婆心肠劝了半天,没劝动。”
傅深冷冷嗤笑:“真看得起我啊。”
傅深:“愿闻其详。”
出了宫门,家里来接的马车正在内里等待。傅深还没走近,一旁树下乘凉的小厮俄然跑到他跟前,利索地施礼道:“国公爷好。”
长治帝非常堵心,命礼部官员去查清楚究竟是如何回事,谁知还没等礼部特使解缆,三国使者带着国书姗姗来迟。
“不错,”顾山绿给他满上酒,“陛下想对西南动兵,要先获得延英殿的同意,现在四十八位殿臣看似分离,实在领头的也就那么几个,他一个个摸索下来,便能大抵摸清延英殿的态度。”
薛升实在年纪不算太大,也不如何显老,只是被丰神俊朗的傅将军一衬,有点说不出的蕉萃。两人相顾无言,徒留难堪,最后薛升朝他拱了拱手,傅深点头回礼,两人冷酷地擦肩而过。
“陛下, 北方初定,百姓亟待疗摄生息, 朝廷新政才刚开端实施,恕臣直言, 此时不是动兵的好机会。西南题目能够先放一段时候,待朝廷规复元气,再议不迟。”
“段归鸿在西南运营多年,号称‘西南王’,中原大乱,他却在西南安安稳稳地当他的土天子,这些朕都能容忍,”长治帝说着说着,终究动了真火,拍案道:“朕三番两次地派使者前去西南,给足了他脸面,可他呢?他把朕的颜面放在脚底下踩!”
“傅卿不必再说了,”长治帝阴沉道,“朕晓得他曾是先代颖国公麾下,是你北燕军的旧部,傅卿归去好好想想,别为了一个乱臣贼子,伤了北燕军的忠义。”
这小我的态度很奥妙,他是江南出身,但并非高门后辈,幼年时入匡山书院肄业,师从曾广,厥后科举中式,按部就班地进入都察院熬资格。顾山绿此前一向冷静无闻,第一次出头是东鞑使团案上,成果使团案不了了之,他的教员又被送进大牢,焦头烂额大半年,最后还是傅深托严宵寒把他的教员给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