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书用手指悄悄抚着他的背,安抚道:“毕竟是你母亲。”
“小五有红苕夫人庇护,你放心吧,会没事的。”杨锦书顿了顿,指头点了点他额头,“你还好么?”
他这才想起,这几个月,他没有修罗伞的护持,白日出门,都是闵悦君护着的。他有些头疼,如平常一样回到闵悦君身边,握住他的手,去解他的护腕。
神棍诚心一笑:“师叔在井底太久了,大抵不知我也死了好久,如何做鬼,我不需求你来教。我做鬼做得很好,鬼道之术虽没师叔熟谙,却也够我本身修炼了,就不劳烦中间了。”
“做人真好。”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会痛,会呼吸,能感遭到太阳的温度,另有脚下的雪……空中的寒气也令人愉悦。”
“别跑!”
禾棠总说要找她报仇,可真的看到她被厉鬼操纵,最爱的小儿子又被夫澜所杀,而她本身亦是死无全尸,灵魂被吞,连做鬼报仇的机遇都没有――真是可悲可叹。六夫人的五官与禾棠极像,常日里总扬着眉一脸刻薄,现下死了,死不瞑目,五官竟与禾棠刚死时非常类似了。
闵悦君的护腕是玄色的,上面系着一条红色的绑带。神棍将红色绑带解开,拆掉玄色护腕,只见闵悦君左手手腕处印着一枚金色火焰状印记,仿佛是固灵诀。神棍将本身的手腕搭上去,与他左手紧紧相握,两人手腕间的金色印记相贴,竟有灵力流转。
“……”
杨锦书慌了神,想要将他抱起来,可禾棠来回翻滚,连连叫痛,底子捉不住。
仿佛为了呼应他的话,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凌晨准期而至。
神棍也感觉蹊跷,在这类时候,尤其担忧,他拍了拍闵悦君的肩膀:“我们去找找。”
“你才晓得几分?”夫澜摇点头,无所谓道,“算啦,不学便不学,今后如果悔怨了,记得来找我,师叔看在你徒弟的面上,必然悉心教诲。”
他在井底待了太久,浸入骨髓的冷让他连灵魂都感受冷冰冰的,他偷偷自朱小五身材里出来时,也老是避开日光,此时……这暖和的感受真是久违了。
神棍的神采还是是鬼的惨白,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气色好多了。
禾棠趴在杨锦书肩头,回顾俯视脚下的朱家大宅。
他看着朱家大宅由大变小,远远地,变成骥山县白茫茫雪地里一个小点,悄悄阖上眼,将这段经历安葬。
杨锦书一向站在伞下,并无大碍,看他与禾棠均因凌晨的到来而神采惨白,顿时了然:“道长你过来,帮我将禾棠拉起来。”
“太阳出来了……”夫澜低低一笑,“我真是……好久没有如许站在阳光下了。”
“……”杨锦书冷静蹲下去,“我们还是帮清净大师收尸吧。”
“哈哈,凡尘繁华罢了,我要这些身外之物做甚么?”夫澜歪头一笑,很有几分肆意的天真,“师侄,我看你天赋异禀,不如转而拜在我门下,如何做人师兄教了你,如何做鬼,就由我来教你,如何?”
这话何其熟谙,让杨锦书想起他与禾棠的亲吻。禾棠说,做鬼的感受太不实在,呼吸、心跳、温度、感受……太虚幻。
“我们又没去过地府,谁晓得如何回事?”神棍猜想道,“万一阎王陪老婆去了?”
“……啊?”
闵悦君微微一笑:“的确,我算甚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