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书一向站在伞下，并无大碍，看他与禾棠均因凌晨的到来而神采惨白，顿时了然：“道长你过来，帮我将禾棠拉起来。”
“别跑！”
“禾棠。”杨锦书将他小小的身材往肩膀上拢了拢，耐烦道，“信赖我，两个母亲的执念，毫不是他一个刚从井里逃脱的厉鬼能够接受的。”
神棍捏紧了他的指骨，盯着他的脸，心中大震。
神棍的神采也有些差，看着杨锦书道：“修罗伞……”
“出了这么大的事，地府不会熟视无睹吧？”杨锦书的印象里，阴差们总说现在这位阎罗王很不好惹，最看不过恶鬼挑衅地府的事产生。现在阳间产生的多起报酬纵鬼之事，远远超出了地府的容忍范围，那位阎王怎会置之不睬？
“这……这是如何回事？”杨锦书单膝跪下，捏着佛珠，细细核阅一番，“清净大师……”
“……”杨锦书冷静蹲下去，“我们还是帮清净大师收尸吧。”
“活着又如何？”闵悦君俄然开口，“不过是有呼吸的行尸走肉。”
即便他们修炼至今，能够被触碰，能够被看到，但没有躯体支撑的灵魂毕竟是灵魂，落空血脉、骨骼、腑脏、灵肉，他们只能以鬼的身份存在于人间。
“在。”
他们沉沦尘凡，终有一天会被尘凡所累，不得善终。
禾棠大喊一声，想去追，却被杨锦书按在肩膀上，正色道：“无妨，朱小五的身材已经支撑不了他的灵魂，他跑不远的。”
禾棠总说要找她报仇，可真的看到她被厉鬼操纵，最爱的小儿子又被夫澜所杀，而她本身亦是死无全尸，灵魂被吞，连做鬼报仇的机遇都没有――真是可悲可叹。六夫人的五官与禾棠极像，常日里总扬着眉一脸刻薄，现下死了，死不瞑目，五官竟与禾棠刚死时非常类似了。
“小五有红苕夫人庇护，你放心吧，会没事的。”杨锦书顿了顿，指头点了点他额头，“你还好么？”
仿佛为了呼应他的话，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凌晨准期而至。
闵悦君神采沉重：“看来朱家的事还没结束，阿谁背后搅局的恶鬼，就在四周。”
一开端，他感觉做鬼很风趣，和邻居们玩玩闹闹真是高兴，固然总闹着要下山找臭婆娘报仇，可总因法力寒微被杨锦书拎去晒玉轮。短短两年间，乱葬岗的邻居们固然还在，却各自有了苦衷痛苦，再难见当初凑在一桌打麻将的场景。
他展开眼，看着他们，含笑着：“你们死了多久？还记得活着的感受吗？”
“也能够微服私访了！”禾棠搭话，“毕竟每一个当老迈的人都喜好这一套，就像人间的天子！”
“……啊？”
半个时候后，他们几近将骥山县周遭二十里都搜遍了，终究在快意家不远处找到了他的踪迹。一行赶紧赶去，却见山间白雪中，清净和尚抬头倒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他的佛珠，双目紧闭，身材生硬，气味全无，已经死去多时。
他伸展手臂，微微昂首，闭着眼享用微小的晨光：“真和缓。”
“疼……”禾棠委曲地捂着脑袋，“我感觉本身被黑雾包抄了，仿佛走火入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