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望向娴贵妃去,而是望向灶台旁被烟气熏得一个劲儿低声咳嗽的皇后去。
婉兮上前,亦展开本身的贺礼。
坤宁宫的大灶掌勺,一贯从礼节上来讲都是天子正妻的职责。这是满人在关外的老端方,固然厥后多是由外务府的官员福晋来实际操纵,不消皇后亲身脱手的。但是这端方毕竟不能假别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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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大礼终究都走完了,皇后这日便也在本身宫里设席,将皇太后、皇上、各宫主位和皇子、公主们都给聚到坤宁宫去,各自环绕在南北炕上,就着炕桌吃家宴。
过年了,天子倒比昔日更忙,婉兮好多天都是睡了半晌,冷不丁被他给亲醒的。次日一早,她也老是要发誓要早些醒来,起码能亲手为他换衣……可却都没能醒过来。
皇后轻哼一声:“我晓得娴贵妃一贯无能,但是这会子,娴贵妃还是归去坐着吧。不然待会儿皇太后的烟抽完了,便没人给点了。”
看完了呲花,婉兮叮嘱毛团儿将硫黄和硝石分头清算好了。
――过年的时候儿,宫里的老端方是,皇上是到哪儿去,都会跟着放一拨炮仗的。
各宫都上前给皇太后、天子、皇后祝酒,并且奉上本身的贺礼。金玉琳琅,灼人眼目。
皇后更是亲身掌勺,就立在炕边的灶头上,给一家人煮福肉。
娴贵妃瞧见了,便哼了一声走过来:“当真难为皇后了,烧不好这大灶不说,倒要吃了这烟气灰尘去。还是给我吧。好歹我从小也是亲手做过这些的。”
只是皇后毕竟从小就是大师闺秀,没如何掌过勺的。更何况这是连着火炕的大灶,那几口大锅不是任何人都能等闲把握得好火候的。便也有些炊火气从外头烟囱倒灌出去,呛得皇后脸上都沾了些黑灰,捂住嘴直咳嗽。
各宫都相互送礼,更要给皇子和公主们压岁的金银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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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能躺在被窝里,伸着酸疼的手脚,听外头的炮仗声来辩白他这是到哪个方向去了。
娴贵妃不甘心却不得已地走回皇太后身边时,一向坐在炕梢处哄着四公主的婉兮,不由得悄悄抬眸望了一眼。
稍后福肉终究上桌,坤宁宫家宴正式开端。
婉兮也跟天子要了些炮仗来玩儿,天然是不敢在宫里噼里啪啦地放,便叫毛团儿将那捻儿给扒下来,然后将里头的火药给倒出来,将里头的硫黄、硝石、柴炭粉给扒拉开。聚成一小堆以后,在宫里扑灭了,不听响,只当呲花看的。
皇后悄悄扬眸,朝皇太后的方向瞟了一眼去:“哦,也对,另有舒嫔呢。舒嫔虽说也是大师闺秀,不过毕竟是皇太后亲身选的人,故此进宫前连点烟都是特地学过的吧?就算娴贵妃不在近旁,也天然有舒嫔服侍得皇太后妥妥当帖的。”
皇后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
她本身独自回寝殿里抄经。
这般坐着,便仿佛又是满人在关外时候的旧俗模样。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过年,倒将那些君臣之礼临时放弃了去。
二卷357、坤宁(7更)
婉兮的面上,沉寂如水。
一时之间坤宁宫中欢声笑语,肉香扑鼻。
娴贵妃公然面色便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