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莲抿了抿唇,有些惊奇,“桃花娘也在啊,那我和她说说话去,我正有话和她说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钱是颠末范翠翠的手拿出去的,范翠翠还得出面。
梨花一怔,小脸更不高兴了,别扭的背过身,“奶都不奉告我。”
“要甚么要,你岳母要给的话还用等着你讨上门,我要说的是……”黄菁菁叩着桌面,“好好干活,别想偷奸耍滑,忙完这几天就各过各的日子,让我耳根子平静平静。”黄菁菁说得慢,看周士武红了眼睛,“哭甚么哭,我还没死了,眼泪留着等我死了再哭,老二媳妇带桃花回屋睡觉,老二去灶房洗碗,大老爷们甚么都不做,还觉得身后有老妈子擦屁股呢。”
颠末这件事他算明白了,不管多好的豪情,一旦牵涉到银子,都没情分可讲。
刘氏在麦地里撒的菜苗长势不太好,东一株西一窝,看着有些乱,不像黄菁菁弄的菜地,四四方方,菜苗稀少有致,绿油油的一片,很舒畅。
周士武怕黄菁菁不欢畅,没有多问。
范翠翠长长舒了口气,朝着菜地的方向去了。
范翠翠肚里,怀着的是周士武的孩子啊。
她豁出去了,到了菜地,不管四周有没有人,噗通声跪下来给黄菁菁叩首,“娘,我错了,我不该和相公骗您的钱,娘,您谅解我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她收回视野,没骂人。
她没好和她娘说,这才是她想回家的来由,在范家太累了,累得她喘不过气来。
范翠翠脑筋另有些含混便由着周士武去了,重新躺下,却睡不着了,在范家,她娘可不会让她多睡会儿,拐弯抹角叫她分担家里的家务,她先是帮手生火,然后成了做饭,帮着清算碗筷,然后就顿顿洗碗,帮她娘晾衣服,然后要帮一大师子洗衣服,渐渐的,她的活越来越多,从早忙到晚,没一刻余暇的时候。
只是想起一家子糟苦衷,黄菁菁气得顿脚,都是穷给惹的祸。
范翠翠死力赔着笑,但皮笑肉不笑,看上去有些狰狞,抱着她的老妇喋喋不休说着话,“翠翠是不是家里吃食不好,你是娘肚里出来的,娘能害你不成?”
在娘家,心神俱累。
她在范家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洗碗对她来讲不算个事儿。
范翠翠惺忪着眼,哈欠连天道,“我帮三弟妹的忙。”
但不是这个启事另有甚么?
黄菁菁忍俊不由的揉揉她的头,“你二伯母说的对,蜗牛也是害虫,它吃菜苗呢。”
“不说我黑心肝骗你钱了啊……”黄菁菁垂眸看向文莲的腿。
还记取刘氏不让她下田的事儿。
黄菁菁查抄完茄子秧,起家活动发麻的双腿时,不冷不热扫过范翠翠,天不算太热,范翠翠却满头大汗,嘴唇乌青,连眼神都浮泛起来,她心头大骇,嘴上却破口痛骂,“好你个范氏,跪这儿叩首,是看着我坟头就在山上还是如何,盼着我老婆子死了你好作威作福是不是,我老婆子偏不死,给我起来……”
范翠翠恍恍忽惚拆开油纸,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敢违逆黄菁菁,抓着桂花糕,囫囵吞枣的塞进嘴里,边哭边抹泪,三五下一包桂花糕就进了她肚子,她仰开端,诺诺的看着黄菁菁,声音带着哭腔,“娘,我吃完了。”
范翠翠有些无措,呆呆点了下头,歪头看向落在最后的桃花,“桃花,娘返来了,吃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