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凉州的势也不能影响北府乃至大甘天下的势。”流云栈轻声接道。
两小我又温馨了下来，同业将士各自安息，亦有暗桩守夜，为鹿跳岩的夜平增了几分肃杀之意。
流云栈悄悄嗯了一声，不再多说甚么。
李落一愣，心中一震，看来这个名字在大隐于市竟似是一个忌讳普通，却不晓得这此中埋没着甚么样的秘闻旧事。
“局势所趋的势。”李落欣然一笑，和声说道，“局势所趋，顺者昌，逆者亡，其实在这以后就是有力与无法。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势之将成，必先有术，术有奇谋，厥后成法，进而成势。非论是术还是法，必定有势可寻，应势成势，则可事半功倍。世人所说的势多指权力和威势，有言道君持柄以处势，故令行制止；柄者，杀生之治也；势者，胜众之资也。凡明主之治国也，任其势。飞龙乘云，腾蛇游雾，云罢雾霁，而龙蛇与虫寅蚁同矣，则失其所乘也。贤人而诎于不肖者，则权轻位卑也；不肖而能服于贤者，则权重位尊也。说的就是帝王治天下的势，实在一个势字，又岂是戋戋一朝天子贵爵的权势声望所能包括的。”
流云栈全神灌输，听罢连连摆手道：“我从未听过这些，很好听呢。”
李落挑了挑越来越小的篝火火苗，轻声说道：“天然怕过。”
流云栈的模样颇让李落费解，随即直言应道：“我曾在东海鬼船和另一个处所见到过这个名字，仿佛牵涉了甚么不为外人所知的惊天秘闻，这些年我也曾留意过，但是并没有找到关于此人的蛛丝马迹，以是才有此一问。”
流云栈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李落一眼，沉声说道：“岂止是连累甚广，这个名字的奥妙不比千年之争的隐蔽少多少。我的确晓得此人的名号，不过内里启事我不能说，王爷如果想追根究里，或许真要去往大隐于市一行了。”
李落长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我心底最怕的实在是势。”
彻夜的气候虽不算好，但不知何故，李落看着面前的流云栈俄然谈兴大起，和颜一笑，轻咳一声接道：“势，古字作‘埶’，字形从‘坴’从‘丸’，‘坴’为高台，‘丸’为圆球，单从字面意象是圆球处于高台即将滚落的景象。上古兵法曾有云‘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说的就是这个字。
只是势可为，亦不成为，有些势求不得，避不开，也躲不过，以是才有求之于势，不责于人的说法。”李落微微一顿，俄然间身上散出一股仿佛堆积了千百年的沧桑，说不出如何的感受，只叫人不由自主的心神轻颤，“就以现在与你我同业的五十位军中将士为例，只要身在这崇山峻岭当中，借山川之势和兵锋威势，倘若对敌，就算草海残兵有近千之众，我亦有掌控来去自如，而敌将存亡只在我一念之间。不过，我率五十人胜千人又能如何，这座鹿跳岩的势并非能抵挡林山县的势，而林山县的势也一定能摆布掖凉州的势，如此罢了。”
李落盯着火焰缓缓说道：“我应当不算怕死，也没有担忧过落魄贫苦，身边亲人老友的生离死别当然悲伤，但总归轮不到惊骇。这些年于大甘朝堂，江湖疆场，也曾经历了些风雨，有惊有险，老是如许一起过来了，但还未曾让我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