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在颠末最后的一刻惊诧以后,继而规复了一贯的安闲。
媒婆,就是牙行的婆子,牙行是明时的中介机构,媒婆就是职业中间人,闻风而动,哪儿有买家有往哪儿凑。
所谓扬州瘦马,不是指马,而是指贫苦人家的女孩,若眉眼有几分姿色,就被梨园、牙行低价买来,从小调教,识字读书,琴棋书画,又要学待人接物,站姿坐姿,一颦一笑,师成以后,便向外卖个好代价,这便是驰名的“养瘦马”。
秦展被他一个软钉子顶了返来,还是满脸堆着笑,不依不饶的说,“大伙儿兜里都有几个银子,想买几个使唤的丫头归去奉养高堂。”
方原不咸不淡的自报了家门,“锦衣卫总旗方原,护送田国丈前来江南。”
柳如是与他并肩站在雕栏处,浅浅的一笑,“本来是方才打败后金鞑子的方统领,田国丈刚还在房间里言及和方统领在兖州府毁灭数百后金兵的大胜!”
连父母都搬出来当挡箭牌了,方原直直瞧着眼巴巴等着本身松口的秦展,买卖少女已是秦淮河乃至全部大明朝一项利润丰富的财产,他能够死守当代人的品德底线不去买,但却不能非要部属当贤人,这是最根基的办理学问,不然必定不能服众,此后还如何要他们卖力?
这个牙行的少女既能够团购,还能试用,这么好的事,方原身后的锦衣卫,包含秦展在内的诸人都是双眼放光,若非碍于身为总旗的方原一向未有表态,早就欣然应诺。
方原是暗自苦笑,这还没回都城,田弘遇就开端炒作这场大胜,将功绩占了一半去,口中对付着柳如是,“适逢其会罢了,不值一提。”
柳如是高低打量着他矗立威武的身形,轻声说,“在此莺歌燕舞之地,以方统领这等翩翩少年郎,正该吟,‘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为何口出亡国之诗?”
他对钱谦益这类东林党文人全无好感,恨屋及乌,连带着连柳如是也不大想理睬,回了她一个拱手礼,“有感而发,钱夫人见笑!”
秦展大喜过望,忙叫媒婆将买卖的少女带来供世人遴选,媒婆则是喜笑容开的去号召送人前来。
“诸位都城来的爷,我的女人们一个个比天仙还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会识字、女红,帮着记账,打理家务,一个只卖一百两银子,买了就是赚了。”
对这个柳如是,方原还是有深切印象的,除了她的仙颜,博学外,更令方原敬佩的是她的时令。大明亡国以后,柳如是起码比钱谦益阿谁老夫奸更有骨气,执意要沉江就义。
方原只要不是瞎子,也能一眼瞧出来人是个女儿身,还是个斑斓不凡的女子。
方原抛下这么一句调侃的话儿,已表白了态度不想与柳如是多说,更不会与东林党这帮人打甚么交道,“失态无状的话,钱夫人权当一笑,告别!”
秦展不负众望,靠近了方原赔着笑,低声说,“头儿,你瞧,你至今还是一人,家里也没个女人,好不轻易来一次南边,不买个丫头归去暖暖被窝?”
他刚一吟过,身后一个温和的声声响了起来,“这位仁兄,在此风月之所,何事如此感慨?”
柳如是高低打量了他的装束,目光落在他锦袍衣领处暴露的一抹青蓝内服,双眸微微一亮,“本来兄台是与田国丈一起来到桃花圃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