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真淡淡一笑,垂眸道:“母后说的极是。”她转过脸看着杨璇玑,“皇儿,你可情愿?”
刘太后自是点头称好,杨真真亦微微一笑:“大院君做事,朕最是放心。”
此言一出,殿中顷刻温馨了下来。岷王杨小巧目不转睛地看着梁孟甫,冷声道:“梁大人,杨琼乃是被逐的罪人,如何能重回燕京?”
刘南图笑道:“有太后和皇上在,臣怎敢逾矩。”
杨真真打断了杨璇玑的话:“你也不小了,如何就不长些记性?”她看了刘南图一眼,持续说道,“整天只晓得玩弄那些针织女红,唯唯诺诺,身为帝姬却被下人们玩弄,的确贻笑风雅,如何能堪重担?”
巨鹿侯夫人卞佳氏是宫中的常客,对宫中各殿各宫甚为熟谙,待出了殿门,便循着近道一起疾行来到承明殿。她在殿门口张望了一眼,公然宣旨的寺人还未到,便遣殿前值守的小寺人出来把自家小儿子卞思承唤出来。那小内监认得卞佳氏,又得了赏钱,便高欢畅兴出来将正在与人高谈阔论的卞公子请出殿来。
杨真真对世人说了声“免礼”,伸手扶起刘南图,道:“大院君辛苦了。”二人联袂到刘太后身边,分坐于两侧。杨真真笑着问母亲:“母后因何事气恼?”刘素姬敛眉不语,刘南图道:“启禀皇上,亦不是甚么大事,不过是尚衣局一时粗心,给璇玑送去一套青色宫衣,宫衣上的刺绣倒是当年的吉祥蒲牢,母后本就忌讳这些怪力乱神,不免动了肝火。”
太后刘素姬坐在主位之上,微微点头道:“天子来了。”
杨真真面色一沉,目光看向还是站在殿前的杨璇玑,道:“你如何这般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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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士子一字排开,下跪叩首,一一贯天子、太后、大院君存候。杨真真含笑点头,随之赐座。甲子科进士统共七十二名,新科的状元和榜眼都已有家室,并不在天子受邀之列,其他剔除了年长的、有家室的、边幅丑恶的、出世豪门的,统共只留了十三人。杨真真放眼看去,不由得面露疑色,问道:“如何好似少了一人?”
刘太后点了点头,朝大院君一笑:“家世倒是明净。南图感觉如何?”
杨真真的唇边出现一丝嘲笑:“母后感觉呢?本日朕为母后贺寿,不免想到本身的后代。念我出腹之子,岂有不顾恤之意?朕意已决,还望母后不要再插手朝堂之事。”
那内监领旨退下,大院君又命人传上茶点。稍时,鼓乐齐鸣,身着五色轻罗纱衣的宫娥蹁跹而入,彩袖翻飞,且歌且舞,甚是娇媚动听。刘南图笑道:“这是宫中乐坊新编的曲子,不知母后和陛下是否喜好。”
世人又给太后道贺,给大院君道贺,一时候,溢美之词充满于耳,无不是锦上添花的恭维阿谀。刘太后仿佛极其欢畅,又连续赏了很多朝中重臣。道贺声中,右司承梁孟甫出列,朗声道:“启禀陛下,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本日闵柔帝姬出阁,当召回皇宗子,为帝姬送嫁。”
柳梦龙自从与何晏之在隋州别后,北上京都倒也安然无事。只是到了燕京以后,颇费了些周折。他一起递交名帖,成果到处碰鼻,目睹着科考将近,却没有拿到朝中保举。正在心灰意懒之际,恰又绝处逢生,他托了曾经熟悉的一个贡生,找到了右司承府三少奶奶的陪嫁柳氏,那柳嬷嬷原是他的同亲,可巧这梁府的三少奶奶梁柳氏也是出身关中柳氏,乃是嫡支长房的女儿,若论起亲疏,倒与柳梦龙沾着一点点亲故。梁柳氏也是个爱才的,看了柳梦龙的拜帖,便保举给了自家的公爹梁孟甫,不过举手之劳,却总算是给了柳梦龙一份保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