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真微微点头：“你能明白这个事理，朕很欣喜。”她沉下脸来，“朕即天下。而上天焉能有错？焉能有私？不管朕做甚么，身为臣子的第一要务，便是绝对地从命。璇玑，你要时候服膺，你不但是朕的女儿，更是朕的臣子。”
杨璇玑愣愣地跪在地上，短短半晌间，内心仿佛从大喜过望到惶恐不安，现在已是盗汗淋漓，一时候竟说不出话来。杨真真挥了挥手：“婚期将近，你便留在本身宫中好生将养，好好想想朕同你说过的话。跪安吧。”
“朕会让他活着，但是，却要他生不如死。”杨真真嗤嗤地笑了：“苏小环，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娼/妓，娼/妓的儿子，能做甚么呢？天然子承母业最好了。康河两岸多得是歌楼楚馆，朕会命人从小调/教他，说不定，十几年后，你的儿子也能像你一样，艳压群芳，成为都城名/妓。你说可好？”
苏小环满脸是血地伏在地上，要求道：“贱婢该死！贱婢该死！”
杨真真悄悄地听着，很久，方淡淡道：“你果然只是纸上谈兵。”她的脸上闪现了一丝不觉得然的轻笑，“外戚和党争，如同两翼，与生俱来，绵绵不断。人主若圣明，自能运筹帷幄，比方养蛊于股掌之间。而人主若昏聩，天然是养痈为患，自遗其咎。”她目光深幽地看着杨璇玑，语气入耳不出喜怒，还是是淡淡地说道，“既然纸上谈兵终觉浅，你自当好自为之，任何事三思而后行，不成操之过急。至于前程如何，只看你的造化了。”
杨真真冷冷看着她，道：“你是甚么东西，竟敢在朕面前自称‘我’？”
杨璇玑叩首道：“儿臣自会服膺母上的教诲。”
杨璇玑徐行走上前，在母亲面前冷静下拜叩首，轻声说道：“儿臣拜见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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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她的阿谁儿子尚在人间，是否也会有欧阳长雄的影子呢？
杨璇玑依言起家，却不敢昂首，只是垂手而立。杨真真又道：“昨晚的事，朕已经措置好了。那些看到你的宫女寺人，朕已经叫他们十足闭了嘴，不会让太后和大院君有半分的发觉。”她看了杨璇玑一眼，“这是最后一次，朕不但愿再有下次。”
阿谁孩子大哭不止，杨真真瞥了一眼，脸上却暴露了讨厌之色。床上的女子跌跌撞撞地下榻，跪爬着到她的脚边，蒲伏于地，不住叩首，额头上磕出了血：“陛下！陛下！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吧！求求你！”
杨璇玑俯身拜倒，双膝跪地，正色道：“启禀母上，儿臣身居深宫，只能纸上谈兵。儿臣觉得，前宋之亡，由来已久，非一朝一夕培养。一者，朝中朋党之争太盛，士大夫整天清谈，言不及义，误国甚矣。二者，先有权阉陈良为奸，而后又有外戚陈靖威父子把持朝政，乃至主少国疑，外辱侵凌，内容*。□□爷虽起于氓隶，却能在一夕之间夺得关中十九郡，恰是当时的赵宋皇朝已失尽民气，不堪一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尔。”
她艰巨地抬起上半身：“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璇玑的身子微微一颤，不敢坦白，唯有伏在地上答道：“是的，母上。”
那名老宫人却极是游移，很久，才轻声道：“启禀陛下，皇子他……生下来便已殁了。”
杨璇玑一怔，心机电转，缓声答道：“儿臣觉得，江南之心，不过狼子之心，未曾顺服。且江南富庶，以盐铁足以挟持天下，不成妄取。四族虽则同床，实则异梦，虽有钱帛，却无斗志，偏安一隅，已百不足年，企图中原，难上之难。”她看着杨真真，正色道，“怕只怕，有不轨之心者借江南之事暗度陈仓，自古卧榻之侧，岂容别人熟睡？祸起萧墙，才最最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