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喜过望,拿起一枚石子望空中弹去,只听得破空之声,仿若金石,又将那玉箫剑法舞了一遍,心知这两套武功是完整归为己有,只待今后熟稔,阐扬能力。却在这时,他蓦地闻声竹林另一方传来铮铮弦音,他仓猝赶去,就见世人齐聚,欧阳锋和黄药师一人持铁筝,一人举玉箫,在以音乐互做攻伐。
完颜康细细品他话中含义,“师公是舍不得女儿嫁出去?师叔的婚事,师公已有主张了?”
黄药师大笑道,“好一个‘只要两心相许情义相通,世俗身份又算得了甚么?’那我问你,你与她又是何原因,这么多年也不见事成?”完颜康一愣,心知黄药师是在问他与华筝,又听黄药师持续道,“当日我既一眼看出你是全真门下,天然也看出你举止辞吐是繁华出身,而她却并非大师闺秀,你是王谢朴重,她虽有师门却办事低调寂寂无闻。以是我看你们二人豪情甚好,偏一个是贵族公子,一个是江湖孤女,恐怕今后婚姻由不得自主。”
欧阳锋非常对劲,“我老毒物是白叫的么?解药天然是有,但也只能救得性命,被咬的人免不了武功全失,毕生残废。”
黄药师未答言,却拿起玉箫又奏一曲。完颜康听那曲调哀婉,蓦地想起华筝曾提及过的一件首要剧情道具,那是一艘华丽大船,本是黄药师筹算殉情时乘坐,只要驶出一段间隔,便会支离破裂。谁知却被老顽童周伯通胡搅蛮缠带着郭靖坐了去,等黄药师发明黄蓉也偷偷上了船后,海上遍寻不着,悲伤欲绝悔之不及。
黄药师微浅笑道,“你句句意有所指,明里说你本身,暗里却还是帮那傻小子说话。”
黄药师还是背对而立,叹道,“世事总无常,瞬息即分离。阴阳相隔间,又谁能寻到鬼域路上?逝者不再,生者却还是不得相见,徒存人间,又有何兴趣?”
等他提出第三场的比试内容时,洪七公当即发作,因为这比试的竟是背诵当年冯蘅默写的九阴真经。黄药师口中却说,“山荆是以书而死,现下我默祝她在天之灵亲身遴选半子,庇佑那一名贤侄得胜。”这鬼神之说搬出来,实在有些无耻,眼看洪七公和黄药师越说越僵,几乎脱手,郭靖担忧洪七公亏损,竟然应了下来。
“说客不敢当。我与郭兄弟是娘胎里认下的结义兄弟,就算故意给他当说客,也是要避嫌的。即使我知那欧阳克为人放荡操行不端,此时也不敢细说,细说了反而有诬告之嫌。”
完颜康明白黄药师的意义,他是说婚姻大事应由父母做主,谁也不能例外,因而笑笑,“倒是让师公操心了,即使我养父贵为王爷,也只娶了最爱的人,并没有三妻四妾,何况弟子并非王室贵胄,生身父亲乃是一介布衣。而不管身份如何,我的人生大事也只要我本身能做得主,人生长久不易,若不能和至心喜好的人待在一起,又有何趣。至于她……”完颜康想起华筝在树上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浅笑起来,“她还想要安闲玩上几年,弟子便陪她玩,其他的倒也不急。”
坟前的墓碑上刻着“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再往两侧,却见得两座小坟,一座碑上书“桃花岛门人曲灵风之墓”,另一座则是“桃花岛门人陈玄风梅超风合冢”。黄药师独立在这墓丛中,平举玉箫,浊音入风,吹奏的曲调凄婉缠绵,似含笑,似低诉,令听者柔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