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扶摇倒是非常淡定。他懒洋洋的斜倚在鎏金软榻上,手中的一本《春秋》遮住半张脸颊,只暴露一双狭长晶亮的眸子来,笑道:“师姐给我搬了救兵?”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刀光剑影终究停歇。
秦宽这才反应过来本身讲错,恼羞成怒道:“你算是甚么东西,也敢这么跟老夫说话!你忘了你爹是如何死的吗?”
张武和黄敬怀的脑门上垂下好大一滴汗:小主公对于男女之事可谓一窍不通,陛下,你情路堪忧啊!
涂灵簪心下了然:李扶摇选在将百官召进宫,就是为了让他们亲目睹证秦宽的弑君罪过。
秦宽带着千余私兵悠然的走出去仪殿,而霍胜利的三万禁军一刹时便将来仪殿包抄得水泄不通。
说罢,秦宽一把抢下部下私兵的弓箭,对准涂灵簪搭箭松弦,发着寒光的锋利箭矢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射向涂灵簪!
而几近同时,张武和黄敬怀冲上前去,格挡住不速之客的进犯。
秦宽的神采顷刻变得非常丢脸。他耸着肩嘲笑两声,扬了扬手,秦府的五百私兵立即亮出利刃冲了畴昔。
‘师姐’二字一出,张武和黄敬怀俱是惊奇万分,愣愣的看了涂灵簪一眼,又敏捷低下头去。
当时的李扶摇也是同现在一样,与她肩背相靠,固执卷了刃的刀剑冷静的为她清理背后的仇敌,哪怕浑身伤痕累累,精疲力竭,也强撑着不肯倒下……只不过,当年阿谁身影薄弱的肥胖少年,终是长成了比她还要高一头的青年,曾经薄弱的胸膛,也变得如此刻薄。
黄敬怀最早回过神来,忙道:“部属明白!涂家十三骑定像虔诚于主公普通的虔诚于陛下!”
李扶摇愣了愣,笑得倒置众生:“只要师姐在我身边,我就无所不能,这辈子,换我护你全面。”
李扶摇苗条的指节又翻了一页书,这才波澜不惊道:“诸位放心,我已命人以我病危为由,诏朝臣来仪殿觐见。”说罢,他抬眼瞄了一眼窗外,轻笑道:“你瞧,他们这就到了。”
暗影中,李扶摇轻喘着气,双手缓缓环上涂灵簪细瘦柔嫩的腰肢。他凝睇着她的眸子,眼波深不见底,呵呵低笑道:“师姐还是如许,一有伤害老是抢着护在我身前。”
喷洒的血在窗纸上绽放一道道怒放的红梅,映着深沉的月色和摇摆的烛火,显得触目惊心。涂灵簪与李扶摇背靠着背,喘气着笑道:“大刀耍惯了,用剑还真是不风俗。”
是夜,阴云沉沉,不见星月。一辆辆马车在空旷无人的长安街道上飞奔而过,官员们在马车内被颠得七荤八素,叫苦不迭:“懦夫,懦夫!你慢些赶车!哎哟,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啰!”
张武和黄敬怀俱是抖下一身的鸡皮疙瘩,目瞪口呆的看着皇上。
不是说这小天子听信秦宽谗言,恨死涂氏一族了吗?小主公如何将身份透露了,还和这昏君相处得如此镇静……的模样?
“今晨收到乌鸦飞鸽传书,顾弦已和他们汇合,离长安另有四百余里。”
在这般甜腻得能冒泡泡的氛围当中,涂灵簪却一点也不自知,竟然还正色道:“扶摇,我已不是之前阿谁无所不能的涂灵簪了。”
天刚擦黑,大殷的文武朝臣俱接到宫内密旨,说当今圣上病重,要求各部官员马上赶来往仪殿恭听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