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宫女中的一个当即叩首:“奴婢三生有幸,能得公主赐名。回禀公主,方才出去的使女是希芸,长春阁的甲等宫女。”
西宁和南吴以连绵起伏的雪山为界,两国都城相隔千里之遥。
大抵这位公主平时不如何受宠,酒保的态度算不上恭敬。
快意神情冲动,朗声道:“奴婢服从!”
薛寄素等粗使宫女表完忠心,慢悠悠道:“方才出去的是谁?”
两名粗使宫女顿时喜得眉开眼笑,不住叩首:“奴婢多谢公主汲引,今后必然勤心侍营私主,以报公主恩德。”
身后,本该魂归地府。
头戴纱帽,身着红、绿两色罗衣的酒保从门外出去,看到薛寄素,脸上有些讶异,伏首拜道:“公主,您醒了?可要唤太医来诊脉?”
薛寄素沉吟半晌,“你很好,从明天开端,你就是长春阁的二等宫女。”
薛寄素终究明白,本来那些姨娘妾室,崔泠一个都不喜好,他的意中人,一向都是孟巧曼。
崔泠哑忍多年,和孟氏合作,亲手毒杀嫡妻,带兵将岳家满门抄斩。
薛寄素晓得,崔泠向来没把她放在心上,他娶她,只是因为刘皇后的一道赐婚凤谕。
“奴婢春芜。”
东院是崔泠的书房,院里种了几株老梅,是崔泠的心头爱物。
薛寄素净淡地瞥她一眼,没说话。
薛寄素死在寒冬腊月天里。
而后崔家蒸蒸日上,乃至模糊有几分和孟氏分庭抗礼的气度。
起码,汤面能够饱肚。
“殿下,希芸仗着她养母是长春阁的管事嬷嬷,平时对我们这些低等宫女又打又骂,还剥削我们的月银,奴婢们敢怒不敢言,求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粗使宫女跪在门外,不敢昂首,“回禀公主,奴婢每个月的月奉是一两半银子。”
求死,她早已是离魂之人。
薛寄素展眼四望,房中绣榻桌椅,雕镂的倒是玉兰,并且较着是王族徽记。
太子一系落败,刘皇后黯然躲入冷宫,孟贵妃独大,西宁国的朝堂,成了孟氏一族的家天下。
酒保抱怨道:“恰好育碧公主也病着,太医们都到百花宫那边去了。奴婢在太病院说了半天好话,段太医才肯来的。”
但她没有想到,崔泠会亲手毒死本身。
当年刘皇后为崔、薛两家赐婚,为的是拉拢崔家、抵当孟贵妃一系,成果拉拢不成,反而引狼入室。
西宁国盛产芙蓉花,玩物器具,多以芙蓉为纹饰。
“奴婢春芳。”
酒保站在床前,隔着几重纱帐,看不清薛寄素的神情,见她没吭声,觉得她逞强,几步跑到博古架边,取下玉碗,喜滋滋道:“奴婢多谢公主犒赏。”
薛寄素喜好桃花盛开时的缤纷风景,崔泠更喜好高雅清冷的梅花,嫌桃花媚俗平淡。
很快,宫女、内侍鱼贯而入,伏侍薛寄素梳洗。
说着话,眼睛盯着薛寄素,等她发话。
等适应了身材的沉重感,薛寄素从床上爬起,踉踉跄跄走到屏风后,拣起打扮台前的一柄雕花铜镜,揽镜自照,还是是那副熟谙的容颜。
既然已经死过一次,她就没甚么可顾忌的了,非论如何,薛家一族的血海深仇,必必要报!
求生,不能。
两名粗使宫女愣了半晌,面面相觑,不敢吱声:希芸姐姐是公主的贴身使女,公主如何会这么问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