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华想找卫泽探听西宁国使团的人是不是去过质子府，俄然想起韩宁也在一旁，不好开口问。
非论宫里还是宫外，韩宁是头一个直呼卫泽为驸马的，曹平的嘲弄不算。
说到这里，卫泽脸上俄然浮起一抹薄红。
回到房里，他谨慎翼翼地把圣旨藏擦了又擦，唯恐沾污笔迹，还好圣旨是用特制的墨水写就的，入水不会晕染。
两人一个穿佛青缎面宽缘鹤氅，一个着海棠红哔叽大氅，并肩走在纷飞的大雪当中，身后留下几道长长的印迹。
长靴踩在雪地里，收回一声一声咯吱咯吱的欢畅声响，一如卫泽现在的表情。
女子像模像样叹了口气，“只是不知当时候小女能不能伴随在君王身侧。”
大抵是卫泽神情无辜，五官带着孩子气，她不知不觉用了诱哄的口气，仿佛当年和小侄子们说话时的模样。
说庄王和育碧公主为甚么吵嘴？
紫珠树先花后叶，丰盈矗立，枝头挑着一丛丛怒放的紫珠花，一簇数朵，微微颤颤，形如胡蝶。
“公主！”
“哎呀！”韩宁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椒房殿那边出事了，杨姐姐怕你在外边吃惊吓，让我来接你。”
她那里晓得卫泽不是在为跟着她难为情，而是不晓得该如何和她说周慧帝和傅容的事。
卫泽清楚是睁眼说瞎话。
说碧瑶夫人的俄然得宠？
韩宁抬高声音：“育碧公主和庄王在椒房殿打闹，不晓得如何动起刀子来了，庄王的胳膊被刺伤了。”
周瑛华怕卫泽不安闲，轻咳一声，“你如何出来了？”
本来，碧瑶夫人被周慧帝囚禁以后，周双君几次求见周慧帝，每一次都绝望而返，前几天更是干脆闹起绝食，连续三天不吃不喝。卫康传闻后，进宫来看望她，可周双君对他非常仇视，两人吵了半天，负气跑到外边吹冷风，一转眼都跑没影了，卫泽只好到园子里来找。
那一刻贰内心万种滋味，酸苦交集，难怪太薇公主让他读书认字，不然他连圣旨都看不懂。
卫泽赶紧挺直脊背。
“你若喜好，朕让花房的人把盆景移到暖棚中去，何必比及来年？”
可上面繁复美好的几排正式文书字体，他只能认出七八个。
“谁刺伤的？”
“是育碧公主。”
韩宁提着裙角一起小跑，几个宫女跟在她身后，神采都有些欠都雅。
周瑛华道：“他是傅泽。”
两声呼喊同时响起。
看到卫泽，韩宁一怔：“他是？”
韩宁的喊声挡住卫泽近乎呢喃的一声梦话。
周瑛华点头发笑，顺着韩宁的话，朝卫泽道：“带把伞吧。”
卫康当着他的面把圣旨摔进鲤鱼池中，他有力抵挡，只能看着飞溅的水花，冷静咬紧牙关。
风把他的长发吹拂到脸颊旁，还是是清癯懵懂的少年，但眉宇之间已模糊有几分锋利之色，昔日阿谁肥胖的矮个子小厮，不知不觉间变了很多。
“嘘，别出声。”
周慧帝神采一沉，中间几个宫女赶紧上前抱住碧瑶夫人，捂着她的嘴巴，把她拖到暖阁里去了。
这声音周瑛华耳熟得很，不过她很少听到周慧帝用这类轻柔的语气说话。
进园子时，她便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原觉得是寿安宫的小宫女，没想到竟是卫泽。
见卫泽的神情有些不安闲，周瑛华淡淡一笑，并不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