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间摆了张黄花梨雕镂卷云纹新月桌，是平时吃茶、用点心的处所，晚膳就摆在这里。
这也是谭和川非要教唆周瑛华和卫泽的启事之一，他是独一一个能持续留在卫泽身边伏侍的近侍，只要让卫泽对周瑛华生出嫌隙，那他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内阁大臣都要看他的神采行事。
两人对视一笑，心领神会。
“陛下……”
卫泽拄着筷子想了想，“永宁侯是孟丞相的半子，说不上敦睦不敦睦，归正孟丞相说甚么，永宁侯大多不会反对。”
卫泽伸了个懒腰，一甩袍袖：“朕今晚就在这里睡。”
“不是。”卫泽一摊手，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势头，“我甚么都不懂，连六部官员到底是做甚么的都不懂。永宁侯说能够把他们俩送进吏部，先封他俩做个从六品的员外郎，今后再升迁。”
提起那两人，卫泽神采一黯：“他俩是外臣，不能过夜内宫。”
眼下崔孟两家干系奥妙，固然时有争论，公开里也勾心斗角，但说到底还是站在同一个好处群体之上。
沉默半晌，周瑛华决定再进一步，“这事不能由你说出口。”
要不是崔泠叛变盟约，转投孟氏，联手诛杀薛家满门，逼得太子自戕，这西宁国的朝堂，那里会容得孟家说一不二？
用过晚膳，听得永巷深处钟声阵阵，这是在催促守夜的酒保封闭宫门。戌时过后，除了巡守的侍卫，任何人不能在宫内随便行走，违者立斩。
在南吴，皇子们从小就被送出内廷，交由保母教养。皇子们长大以后，大多和母妃不甚靠近，反而和身边的侍从、宫人非常密切，乃至有皇子对近侍比对亲生母妃还要好。
“为甚么？”卫泽咽下半只松花蛋，抬开端，一脸茫然，“你才说我为他俩封官是天经地义。”
周瑛华想让崔泠和孟谦义分裂，必须从卫泽这边动手。
“那封曹平和陆白做黄门侍郎的事，交给孟丞相去措置。”
卫泽的出身太低，孟贵妃想做太后，恰好膝下无子，刘皇后又占着嫡妻的名分，孟家便把主张打到卫泽身上：如果卫泽认孟贵妃为母，那不管孟贵妃是侧妃还是贵妃，都能登上太后之位。卫泽也能通过认母改换出身，固然他是天子，但奴婢之子出身的天子，和贵妃之子出身的天子，还是会有很大分歧。
周瑛华不答反问：“孟丞相和永宁侯之间可否敦睦？”
他眼眸低垂，沉声道：“我不想认阿谁女人做母后，她当着宫人的面呵叱我。”
黄门侍郎是内朝官员之一，是除寺人、侍卫外，独一能够出入表里宫廷的官员，卖力侍从天子，传达诏令。级别官职固然寒微，但倒是和天子间隔比来的天子近臣。
卫泽立即点头如捣蒜：“我都听你的，明天我就去下旨。”
畴前卫泽带着曹平和陆白到处晃，没人会说甚么。现在进了宫，宫里端方大，曹平和陆白不是宦官，必须避嫌，入夜后只能待在外宫的仆人房中，不能入内廷。
没了外人，周瑛华说话没有顾忌：“是不是朝臣反对你封赏他们二人？”
倒是有一盅燕窝汤，可燕窝实在没甚么滋味，平时吃它，端赖本身的鸡汤提味，没了鸡汤，委实难以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