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行浅,眼下只能凭借在死物上,但如果持续修习游魂之术,将来凭借在活的人和物上也不是不成能。】
计青岩不知不觉地来到当日颜無与教员父决斗之处。
这天,一个身穿白衣、袖上画着水墨山川的男人摇摆着呈现在百花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这男人的样貌长得极俊,头发却没有梳理,神采白得不见活力,身上挂着几片动摇的树叶,仿若在山林间的草地上睡了一夜刚醒过来。闹市上店铺里的贩子细心看着,竟有很多熟谙他的,忙迎上来:“花公子,您这是要去那里?”
计青岩走进房里,床上一条被子里空空如也,房里混乱,仿佛正在翻找过甚么,那弟子在身后慌道:“三宫主让我们照看的阿谁男人,我们每天迟早都要去看他一次,但是明天夜里他还在,刚才去看的时候却找不到了。我们……刚要去……”
山上到处都是惨战以后的气象,亭子尽毁,山间的树也烧了大片,山石崩塌,据瞥见的人说,当夜飞沙走石,暴风阵阵,数十里以外都能闻声山崩地裂的声响。四周各门各派谁也不敢出去打搅,只是远远旁观,只见山间一道青光和一道蓝光胶葛不休,龙吟之声回荡山谷,一时候又将天空映得如同白天。谁也没看过两个修为如此高的人决一死战,各自噤声颤栗,又怕又敬,当真六合为之色变。鏖战到了拂晓,那道蓝光逐步弱下来,被青光带着飞走了。
青衣多年来在南北朝布下很多眼线,大小事无有不知、无有不晓,花落春也不遗余力,使花家高低四周寻觅花彩行的下落,花彩行身边带着个昏倒不醒的青年,孤身上路,本该多少留下些陈迹,现在却如异化成了一缕青烟。
关灵道的仇人不见了。
那道青光是教员父。灵根属木,灵光也必是如此。颜無如果不死,怎会不来寻仇?只怕把上清宫杀得尸魂各处也难泄心头之恨!
这时候另有表情去看甚么故交?
几个月里只顾及着救出关灵道,底子偶然在乎此人,想不到就是这意想不到的处所出了不对。
急的人不但是计青岩,另有花落春。身边带着关灵道,花落春要找的东西下落不明,他能去甚么处所?
【我想奉求师父一件事,照顾好我那昏倒不醒的仇人,千万别让他死。】
关灵道被颜無捉走之前让他照看一个堆栈里躺着的男人,他得空照顾,上清宫又有难,便找了个僻静的处所让上清宫的弟子们看管。
弟子们满头是汗:“没听到甚么,只是、只是昨夜睡得沉些。”
颜無不见了,灵道他却也没有看住。
教员父把关灵道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他却不感觉烫手。不但不烫手,还甘之如饴。
紫檀宫被灭了门,逼迫魂修吸魂、炼魂的事透暴露来,南北朝如同天翻地覆,细查下去,周遭数百里内四成以上的惨死都要归咎于紫檀宫,之前各门派对他们唯首是瞻,无人敢生疑,魂修倒是替他们背了锅。这事不知不觉在官方传播了出去,痛恨声讨之声四起,到处都在寻觅颜無的下落。
计青岩沉默着。
花彩行就像是从人间消逝了似的。石沉大海,遍寻不着。
花落春沉吟着:“能画能写,学问赅博,对花家的大小事清楚的也很多。他的书法和墨画与平时出入不大,临摹彩行可算入迷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