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句,贾环就赶紧应下一句。见他说完了,又无别话,这才发展着去了。
贾环扮了个鬼脸,不但没把黛玉吓着,反把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他本身败兴儿,本身理了理衣裳头发,两人一起沿着路走了。
两人才一进了院门,就闻声了丫头们的笑闹声,院子里却不见一小我,声音都是屋子里传出来的。贾环两步上前打起帘子,见随船运来的土仪等物公然已经到了,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桌子上放着些物什,丫头们笑闹着围成一圈儿,手里还拿着看,这个说阿谁的好,阿谁说这个的精,叽叽喳喳的,的确让人头大。
“是了,我见二叔去。你也去罢,我们兄弟有日子再聚。”贾琏拉住他的手笑道。
说到作诗,贾环已经不像畴昔那样头疼,却也没有多少兴趣。作诗对他来讲,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技术,写来对付科举和神采达意罢了。但他虽不擅作诗,却擅赏鉴,这一点与黛玉是恰好相反——黛玉擅作,对品鉴诗文反而没有太多的兴趣。贾环见过黛玉的习作,与史有定论的大师天然没得比,胜在灵气实足,饶有情致。
话说到这份儿上,贾环也见机的起家,低头告别道:“凡事天然都听老爷讯断。既然有了老爷做主, 儿子就放心了。那我就先下去了。”
贾琏叫他说得笑不成抑,只指着他道:“我原觉得我家里阿谁就是极贫嘴的了,谁想你也不差她甚么。好,承你吉言了。”
姐弟两个又说了会儿闲话,黛玉在那堆土仪当选了可心的几样儿的东西,便要归去。临出门时,撂下一句话:“闲了看看你三姐姐去。”
受她的笑意传染,贾环也不由感觉欢乐无穷起来。他上前与黛玉见了礼,就一头扎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胳膊,扭股糖似的只是歪缠。
黛玉这才应了。两人一并向贾环的屋子去。
白檀香将燃尽了,那烟雾也变得细细的, 轻柔的蜿蜒着,温馨的散开了。贾环将内心话一吐而尽, 只感觉浑身高低蓦地一轻, 仿佛卸下了甚么重担,面前的色彩这才变得活泼起来。
贾环与他道别。一起走过了半个花圃,转过假山,就见不远处的花枝婆娑,掩映着一片淡色的衣角。他细瞧了一瞧,瞧见女孩子戴着花的乌黑的鬓角,白里透红的皮肤,匀细的点染了口脂的唇边,那口脂是正红色,仿佛中间枝头的花朵被揉碎了,一片残艳——是黛玉。
出门正撞着贾琏,一袭宝蓝色锦袍,装束得超脱俶傥,玉树临风,正在那边等着回话。他忙上前去见礼,贾琏忙扶起他来,又贺他一试就过了童生试。贾环连连摆手,内疚隧道:“阿谁不算甚么。还没恭喜哥哥弄瓦之喜。”
贾环沉了脸。丫头们见他出去了,面面相觑之余,忙抢上前来施礼,又与黛玉施礼。贾环看着糟心得不可,挥挥手道:“还愣着做甚么?瞥见有客上门,还不去泡茶?”
贾琏恰是芳华年纪,意气风发,固然还没有儿子,但初为人父,新奇之余,也对女儿怀有一份朴拙的心疼之心。此时听贾环提到女儿,就忍不住嘴角往上翘,显摆道:“环哥儿得空了,也去看看你侄女儿。她刚生下来那几日,满身红彤彤的,长得也皱皱巴巴的不甚好,现在倒也长开了,小鼻子小嘴巴,生得非常聪明呢!”又忧愁道:“只可惜不是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