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瞧见黛玉微微涨红了脸,恼无可恼。自出列向贾母笑道:“老祖宗,我倒有个主张,既然有这个事,想来也是这个孩子的缘法到了。不如老祖宗行个好儿,向他们买了她,使她余生不必再朝不保夕。林姐姐身子弱,如许也是为她积福报的意义。老祖宗说好不好?”
贾环偏着头向后躲,笑着告饶道:“饶了我罢,都是我的不是,不该萧瑟了你。”说着本身也忍不住笑得捂住肚子。
至二十一日这天,就在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小戏,昆弋两腔皆有。又在贾母上房排了几席家常酒宴,并无一个外客。里外天然是凤姐儿筹划。
一时林黛玉来了,在外间问霁月:“如何样了,可好些了没有?”霁月低声道:“好些了,睡着呢。”黛玉闻声说睡觉呢,便要归去。贾环睡得不耐烦,恍恍忽惚的闻声黛玉的声音,半梦半醒的开口道:“是林姐姐么?请姐姐出去坐。”黛玉觉得他醒了,转过内间来,才瞥见他还是躺着闭目睡着,额上搭了条毛巾,乌黑的羽睫覆下来,在眼下打下一层深深的暗影。她不知为何感觉内心一悸,渐渐的走畴昔,坐在他床边,伸脱手去抚他的额头。
次后代人如何样贾环不知。他是个最闲不住的人,第二日约了几位同窗往郊野打马共游,又往八珍楼去吃酒。世人以贾环他们家有丧事为由,起哄叫他请酒。贾环也不推让,任他们肆意取乐。大抵是吃多了酒,下午骑马归去吹了风,到晚间就建议头疼来。急请大夫来看了,一会儿煎了药来服下,倒头就睡去了。
过一时宝钗来了,穿得好光鲜衣裳,绸子缎子尽裁剪得邃密,鬓上又是一套新打的金饰,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红的是玛瑙,蓝的是宝石,又是新奇模样,光下亮闪闪的,衬得宝钗仿佛神仙中人。世人赞叹不已。贾母眯着眼睛瞧了一瞧,笑道:“宝丫头本日好模样,小女人家家的,就该如许打扮打扮。”又向薛阿姨道:“我说她常日里太素了,还是如许好。”宝钗只是抿嘴笑。薛阿姨回道:“老太太不晓得,宝丫头古怪着呢,向来不爱这些服饰的,这一次还是她哥哥说是她的好日子,又弄了这些衣裳金饰来,她才肯穿戴了。”贾母笑道:“你家阿谁老迈,是不是才纳了个妾的阿谁?公然是大了。”薛阿姨笑着感喟道:“可不就是呢。只是要香菱。我本来想着,这如果个狐媚子霸道的,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如何也不能叫她得了意。谁知那孩子倒是个最和婉的,倒叫我内心生怜。如许好的孩子,配我阿谁混世魔王倒可惜了。是以我明堂正道的摆了酒才给他,不枉了这孩子那样好。”贾母点头道:“你家老迈亦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