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大声哎哟一声,一见是贾环,松了口气,跳起来骂道:“胡喊甚么!嫌引不来人是不是?老娘在这里跟人说话,你倒好,一头撞出去不算,抬脚就踹门,另有没有个举止!”
赵姨娘扑上来要夺,贾环使了巧劲儿将她推倒在榻上,将手里的纸人引着烛火烧尽了。看着纸人在火光里垂垂的蜷成一团黑灰,他紧皱的眉头才略略松开了。
正说得本身心对劲足之际,冷不丁门砰的一声叫人踹开了,连一旁搁着的烛火都被带得晃了一晃。两人本就吓了一跳,又闻声一声喊叫,只恐事败,更加慌乱起来。
赵姨娘张口结舌,半晌,才像是终究找回了舌头似的,抵赖论:“我要做事,岂不会做得周到些?使上几个钱,或是连钱也不消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儿办了,便是今后东窗事发,翻出来,谁又能证明是我干的?”
贾环用鼻子嗤笑一声儿,不答。赵姨娘便急了,才说出那马道婆手里另有她打的一张五百两银子的欠契。贾环看了她半晌,毕竟没说出甚么刺耳的话,只说了一句:“晓得了。你放心,出了如许的事儿,她不敢再来要钱的。”
那赵姨娘正拉着马道婆说话,抱怨完了凤姐儿行事霸道,又隐晦地提及王夫人来,说到鼓起处,更加口里没个遮拦了,直说到宝玉死了如何样如何样的。
赵姨娘原还扭扭捏捏的不快,一看儿子抬脚都要走了,想起一事,再顾不得,忙叫道:“环儿你留一留!”
蕊书满头是汗的叫道:“爷,我弄不住这婆子啊!”贾环看过来一眼,摆了摆手:“不消管她了。”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不成?
赵姨娘垂着头,大抵是策画了一阵儿,还是半信半疑地说:“这么大一个家,说空就空上来了?我不信。如何也有份儿家私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