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听他说到贾母要归去时,本已是起来了,又听他这么说,只得出来与那秦钟依礼相见。两人端庄厮见过了,贾环细看他时,只见是一个边幅很合适时下审美的男孩子,皮肤很白,神情中有些踌躇胆小,腼内疚腆的,卖相倒很不错,只是那眼神让人不喜好。
宝玉闻言倒是有些意动,只是忽忽记起克日薛宝钗在野抱病,还未曾亲身前去探视,意欲还去望她一望的好,是以只点头道:“不好,不好。宝姐姐病了这很多光阴,我去看看宝姐姐去。”低头想了一想,又问他:“你去不去?”一语既出,又自悔讲错:虽则挂着个表姐弟的浮名儿,究竟宝钗又和他有甚么干系呢?他再不通世情,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贾珍不必说,向来有个荒唐放浪的名声,他做出甚么来都不希奇。秦氏却和他分歧,自嫁来了贾家,上高低下的口碑非常好,都赞她行事殷勤,会办事儿。贾环此时想起秦氏,还能记起那是个少见的美人儿,举止风骚,面貌丰美,鲜妍娇媚之处犹赛过凤姐儿,兼有一股子委宛超脱的□□。如许一个大美人整天的在面前晃,也怪不得色中恶鬼贾珍把持不住动手了。
贾环点了点头,也不知本身听没闻声。至方才亲目睹着贾珍秦氏二人的□□起,他的脑筋里就轰的一声炸裂,耳朵里嗡嗡作响,甚么听在耳中都恍惚了。此时内心一团火腾得窜上来,几近要把血管里的血液炙干。
因而换了靴子,过林黛玉这边来。只见黛玉穿了大红哔叽对衿褂子,正要出门,见他来了,笑道:“你来得巧,我正要出去呢。”
果见贾环点头道:“我不去。本日的功课还没做得呢,我回房做功课去。”是以兄弟两个就此分离,各往一方去了。
赖尚荣亦是早发觉了薛蟠鬼鬼祟祟的,内心亦不耐烦,见贾环出言戏弄了他一句,不由大为畅怀,笑得打跌,嘴上还打着圆场道:“真真儿环哥儿最是个促狭的。”
他一贯晓得贾珍糊口荒唐,贪花爱色,没想到他竟能如许破下限,连本身远亲的儿媳妇也下得了手!他都不怕有朝一日事发,贾蓉晓得了会如何看他吗?那可不但是他的嫡宗子,还是他独一的儿子!秦氏生得再好,品德再风骚,哪怕有一千个男人想她呢,也不是他能沾的!
一旁霁月咬断了线头,笑劝道:“天儿不早了,爷也看了这半日的书,还是歇歇罢――别熬坏了眼睛。”
这边贾环回房温了半日的书,窗外飘飘零荡落进几点雪珠来,冰冰冷凉的一点红色,落在他书上,转眼就化尽了。贾环惊诧昂首,就见漫天的雪点子簌簌而下,在地上装点成一层绒毯。
正说得投机,他只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们,一会儿一眼,闪闪动烁的。他皱了皱脸,嘴里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逡巡,公然不出一会儿就抓住了那人:还是薛蟠,他面上故作懒懒的模样,手里举着小酒盅,一双眼睛躲在酒杯后不时瞟过来,非常的欲盖弥彰。
那丫头失魂落魄的,低声道:“奴婢恰是瑞珠。”一语未了,掩着脸哭了起来。
只是可惜了她那样好的一小我,落在贾珍这等恶人的手里,含辱偷生,生生作践了好人。
当下宝玉贾环兄弟出来奉了贾母返来,待贾母歇了中觉,世人一发散了。贾环素知宝玉是个闲不住的,因问他:“二哥哥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