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换了靴子,过林黛玉这边来。只见黛玉穿了大红哔叽对衿褂子,正要出门,见他来了,笑道:“你来得巧,我正要出去呢。”
当下宝玉贾环兄弟出来奉了贾母返来,待贾母歇了中觉,世人一发散了。贾环素知宝玉是个闲不住的,因问他:“二哥哥那里去?”
他乃至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假山石,嘴里骂着:“混账!禽兽!无耻之尤……”原地转了两圈,又骂道:“禽兽!禽兽!他!他如何能做出如许的事!莫非不怕千夫所指吗?!”
宝玉道:“你不晓得,现在冷了,不好动土木的,就是清算出来,怕也翻过年来了。”
贾环口里承诺着,自去找了件雪褂子,换了外出的衣裳,对霁月道:“我找林女人去。早晨饭也不返来吃了,你记得叫他们把我的饭送到林女人那边去。”霁月忙拉住了他,回身去了里间儿,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双小鹿皮靴出来,笑道:“雪天路上难走,穿这个去。”
贾环看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红一块,额上另有些石头压的印子,两眼肿的像水泡过似的,皱眉道:“你这个模样,可如何归去呢。”
幸亏有惊无险,两人离了那排屋子,一起转过假山,贾环才转头细看那丫头,一张白白的脸儿,薄嘴唇,削肩膀,仿佛在那里见过。他胡乱想了一想,仿佛是在秦氏身边见过她,福诚意灵想起一个名字,问道:“你是瑞珠不是?”
说时迟当时快,贾环一把捂了她嘴,也不敢出声,只伸手指了指远处。那丫头身子一僵,竟然也不挣扎,只连连点头。
贾环也偶然和她多话,听她有说法儿,便抬脚走了。路上忍不住想想这事,还是感觉荒唐非常。秦氏和贾珍,公公和儿媳妇,哈!
那丫头失魂落魄的,低声道:“奴婢恰是瑞珠。”一语未了,掩着脸哭了起来。
一旁霁月咬断了线头,笑劝道:“天儿不早了,爷也看了这半日的书,还是歇歇罢――别熬坏了眼睛。”
贾珍不必说,向来有个荒唐放浪的名声,他做出甚么来都不希奇。秦氏却和他分歧,自嫁来了贾家,上高低下的口碑非常好,都赞她行事殷勤,会办事儿。贾环此时想起秦氏,还能记起那是个少见的美人儿,举止风骚,面貌丰美,鲜妍娇媚之处犹赛过凤姐儿,兼有一股子委宛超脱的□□。如许一个大美人整天的在面前晃,也怪不得色中恶鬼贾珍把持不住动手了。
闻言,薛蟠忙稳停止,一番慌乱以后,才想起本身已把酒喝掉了,现在杯子里是空的。因而又是羞又是恼,脸上一时下不来。
宝玉闻言倒是有些意动,只是忽忽记起克日薛宝钗在野抱病,还未曾亲身前去探视,意欲还去望她一望的好,是以只点头道:“不好,不好。宝姐姐病了这很多光阴,我去看看宝姐姐去。”低头想了一想,又问他:“你去不去?”一语既出,又自悔讲错:虽则挂着个表姐弟的浮名儿,究竟宝钗又和他有甚么干系呢?他再不通世情,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一时宝玉又窜到了外边来,身边跟着一个身形相仿的男孩子。眼看着他拉着这男孩子一起到了这边席上来,赖尚荣忙起来号召道:“你们来了。内里如何样了?太太奶奶们顽得还好?老太太还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