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因问黛玉的名字,黛玉便说了名,又问年记读书,黛玉一一说了,渐次说得投机,宝玉忽而问道:“mm可也有玉没有?”黛玉不解其意,考虑着答道:“想来那玉倒是一件罕物,岂能大家都有的?”这话说得很得体,贾环听得悄悄点头,宝玉听了,却蓦地建议狂来,一把从颈上把那块美玉生拽下来,抓着站起来就往地上摔:“这甚么劳什子,连人之好歹也不识得,还说甚么通灵不通灵呢!”
他年纪小,又是庶出,贾雨村心高气傲,并不看他在眼里,常日里只捧着宝玉罢了,反而叫贾环把他看了个清楚。贾环鄙其品德,却也承认其才学――到底是两榜进士,品德不说,聪明才调是尽有的。
再说黛玉,她丧母抛父,初至外祖家,本是心中惶惑,凄磨难言,每至夜间,常常暗中饮泣至泪湿枕巾,鹦哥每日里叠被,便与她偷偷拿去洗了――幸而得贾母珍惜,邢、王二夫人慈爱,白日里只与姊妹嫂子们伴着读书做针线,又有宝玉知心解意,垂垂排解了伤怀。
因又问他:“这是要到那里去?”
贾环忙垂手应了几个是,又笑道:“现放着家里一名现成的大才,老爷还忙呢。”贾政因问是谁,贾环便道:“天然是林家表姐――”贾政皱眉道:“她尚是个小丫头,比你大不了几岁,如何能教得你?”贾环笑道:“老爷这是想岔了。林表姐当然大不我几岁,却比我多念好几年的书呢,”又扳动手数给贾政听,“林姑父原是探花郎,只此一女,自幼充作男儿教养,林家表姐开蒙自是姑父姑母亲授――姑母在家时亦是稀有的才女,及长,又是雨村先生教诲,论才学,岂不比我们好很多?”
这日正从贾珠之遗孀李纨处返来,身后跟着一群的丫头婆子,方才转过回廊,忽觉不对,低头一看,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正扒着廊柱,眨巴着大眼睛瞧她。这男孩子的眼睫极长,为白净的小脸平增了几分娟秀,见她看来,咧开嘴对她暴露了一个笑容。
贾环回了房,霁月等人已传闻了彻夜贾母房中闹的那一场,迎上来讲笑了两句,贾环一言不发,任人奉侍着漱口洗脸毕,坐在床沿上深思了半晌,叮咛霁月道:“你去看看林女人,解安慰劝她,就说宝玉夙来是个出人意表的性子,并非成心难堪她,请她放宽解,今后姊妹兄弟们相处的日子另有,不要外道。”霁月一一回声,又道:“现在夜也深了,急赤白脸的去了,又没个项目,也欠都雅。”贾环道:“这轻易,里边儿架子上有个划子,带木桨能活动的阿谁,你拿了去送给林女人,就说一点小玩意儿不成模样,给女人顽。”霁月应着去了。
这日贾政休沐,还是命人提了贾环来,查抄半日,指导了他几处不敷,心下对劲,暗想,便是宗子贾珠在这个年纪,也一定有这份毅力,一时伤感,一时欣喜,是以可贵和缓了口气,向他道:“如此已是不错了,只是还要尽力!别觉得如许便可骄傲,须知学无尽头的事理。”
满室大惊,世人都慌乱起来,丫头媳妇子一窝蜂的拥上去拾玉,贾母气得骂道:“孽障!你要撒气,打人摔东西都好,何必拿这命根子来出气!”宝玉满面泪痕道:“我就说这不是个好东西,只我有,家里的姐姐mm们都没有,现在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mm也没有,可见不是个好东西。”贾母没法,只得哄他道:“你这mm原也有玉的,只因你姑妈去时舍不得她,便带了她的玉去,只作见了女儿的意义。”宝玉传闻,方才罢了。贾母往堂下看去,只见贾环手里正拿着通灵宝玉看,才要出声,他已双手捧着递了来,便接过亲手为宝玉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