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慌乱间,贾环仗着人小矫捷,抢先钻出来拿了那玉来看。他一向晓得这是宝玉的“伴生宝玉”,之前也见过,并不觉得意,倒是头一次细心打量这东西,翻覆着看了一回,耳听得宝玉说“这不是个好东西”,也感觉不详。不及细想,见贾母找来,便交上去了。
贾环笑着应了,见他闭目养神,发展着出了书房,一溜烟的去远了。
次日一早,贾环穿戴了去外书房见贾政,不巧贾政宿醉未起,只打发了丫头出来发言,又去贾母、王夫人处磕过甚,贾母正梳头呢――白叟家觉浅,宝黛两个还都睡着――可贵问了他两句话,王夫人却没话,如此还是回房读书。
这日贾政休沐,还是命人提了贾环来,查抄半日,指导了他几处不敷,心下对劲,暗想,便是宗子贾珠在这个年纪,也一定有这份毅力,一时伤感,一时欣喜,是以可贵和缓了口气,向他道:“如此已是不错了,只是还要尽力!别觉得如许便可骄傲,须知学无尽头的事理。”
贾环睁大了眼转头看宝玉,耳听得贾母说道:“又胡说!她安闲扬州长大,你那里能见过她。”宝玉就笑道:“虽是未见过,然我感觉面善,现在只作远别相逢,未为不成。”黛玉一旁听了,不由心中大起知己之感。贾母更是喜好道:“好,好,如此更相敦睦了。”
贾环忙垂手应了几个是,又笑道:“现放着家里一名现成的大才,老爷还忙呢。”贾政因问是谁,贾环便道:“天然是林家表姐――”贾政皱眉道:“她尚是个小丫头,比你大不了几岁,如何能教得你?”贾环笑道:“老爷这是想岔了。林表姐当然大不我几岁,却比我多念好几年的书呢,”又扳动手数给贾政听,“林姑父原是探花郎,只此一女,自幼充作男儿教养,林家表姐开蒙自是姑父姑母亲授――姑母在家时亦是稀有的才女,及长,又是雨村先生教诲,论才学,岂不比我们好很多?”
贾环拂一拂袖袖,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笑道:“见过姐姐。我那些丫头们笨的很,没个聪明人,是以打发她们归去了。”
贾环回了房,霁月等人已传闻了彻夜贾母房中闹的那一场,迎上来讲笑了两句,贾环一言不发,任人奉侍着漱口洗脸毕,坐在床沿上深思了半晌,叮咛霁月道:“你去看看林女人,解安慰劝她,就说宝玉夙来是个出人意表的性子,并非成心难堪她,请她放宽解,今后姊妹兄弟们相处的日子另有,不要外道。”霁月一一回声,又道:“现在夜也深了,急赤白脸的去了,又没个项目,也欠都雅。”贾环道:“这轻易,里边儿架子上有个划子,带木桨能活动的阿谁,你拿了去送给林女人,就说一点小玩意儿不成模样,给女人顽。”霁月应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