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贾环吃了饭,又磨墨写字,蕊书在一旁候着剪烛花儿,只剪了两回,霁月便返来回了黛玉的话。贾环便歇下了。一夜无话不提。
贾环也不去管她,自喝本身的茶。蕊书嘀咕了一阵儿,也转归去清算衣裳去了。贾环的衣裳一贯是她管着,只要这些大毛的衣裳雪褂是霁月收着的。这回霁月有事,就临时把钥匙交到了她的手里。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一时静极。
贾环捧着热茶,放松地倚着椅背,眼神漫无目标地滑过她身上,信口答道:“唔,霁月她妈病了,我做的主,叫她归去照看她妈。”
才出来,又迎头碰上赵姨娘,穿了几件儿素净衣裳,插戴着金钗子金耳环,见了他,满口里神仙佛祖,抱着只是不放手。贾环吃力地听她颠三倒四的说了一阵,大略是说赵国基的事,又说了一阵好话安抚她。更加喜得个赵姨娘不晓得厚地高天了。嘴里只是说:“你阿谁奶母宋妈子,前儿还来求着我说想返来当差,这是打量着她畴前办的事儿我都不晓得呢!呸,不要脸的老东西,看着你出息了,又想上来叨光。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儿。”
贾环笑着摇了点头,在桌旁坐下来,等她沏了新茶来,捧在手里悄悄地吹着,因问她:“如何想起来清算这些了?”
宝玉听了笑道:“好兄弟,他日我请你。”贾环只瞟了他一眼,脸上不见笑容,只道:“谁又希冀你请来?只是大师一起读书,偏一个小厮出去吆五喝六的,比端庄的门生们还大模大样,细论起来,那里脱得了‘仗势欺人’四个字?要提及来,我们家一贯并无如许的经验,若叫老爷晓得了,叫人撵了出去还是好的。”宝玉心知他说得是端庄事理,若不是明白一旦贾政得知本日之过后茗烟的了局,他又何必赶着过来寻贾环通这个声气。贾环话音一落,他忙道:“恰是如许。他虽莽撞了些,毕竟也是为我之故。我又如何忍心坏了他?少不得费些心力教诲一二罢了。”
贾环一声不吭,还是是垂手站着,等着王夫人先开口,内心来回揣测着王夫人的企图。好半晌,王夫人道:“昨日在书院里,是如何一回事儿?如何又扳连上了宝玉?你别和我弄鬼儿,是宝玉的不是,还是别的甚么人,你说清楚了,就不干你的事。不然先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