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见此,又骂他道:“还只嘀嘀咕咕些甚么!莫非必然要爷请了老爷的棍子来,挨上一顿好的,才肯晓得些好歹么?”
贾环不知这茗烟是贾蔷教唆了来的――贾蔷一贯和贾蓉是最好的,天然容不得人欺负他的小舅子――只当他是闻声了内里的喧华,出来胡搅胡缠的,又见宝玉无甚反应,忙畴昔一手拿了金荣的腕子,神采乌青地喝着茗烟道:“满嘴里胡说的是甚么!书院里也是由得你猖獗的处所,还不给金相公赔罪呢!”
代儒大哥,教的课业也不甚通俗。贾环早对那些章句熟透了,代儒不上课时,他三思两想的对付过了功课,便伏在案上描图模样、写传奇――也就是当代的浅显小说。
自从宝玉熟谙了秦钟,两个又得日日一同上学,端的心对劲足。一时候,出外有秦钟,入内有黛玉,自谓有这一双知己相伴,就是一时三刻死了,化灰化烟,也能够说平生再无憾事。
这一小我,却更不知是哪一房的亲眷,贾环并没和他说过话儿,只晓得他和秦钟普通,生得有些娘气,有那一等功德之徒,起哄送了他一个“雅号”唤作“香怜”,和另一个叫“玉爱”的正凑了一对儿。这香怜玉爱两个,学问上全不消心,只眉眼间有些风骚意义。贾环常常见着,身上就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他两个的目标也不是贾环,反而是宝玉秦钟二人。大抵也是看出以贾环脾气,必不会随他们混闹。不如宝秦两个,更似是一起人。宝玉秦钟公然也倾慕他们人物风骚妍媚,每日里坐在书院里,就四下里八目勾连,借物表意,只是一时候不得亲密切密的坐在一起说话儿罢了。本日可巧儿得了这个空儿,代儒又家去了,只留下一个贾瑞。秦钟就悄悄的使了一个眼色与那香怜,香怜会心,两人就悄悄儿的来了后院,才得固执手说了一句梯己话儿,就叫那金荣咳声作气的给打断了。那金荣又是点头晃脑的做出很多怪样儿,又是说出很多怪话,直触怒了他两个,这才辩论起来。
贾环对父亲姊姊说得好听,实则学里还是有些风言风语的。他本觉得当代保守,切身材味过才晓得,保守是不假,女人们是挺保守的,男人们的束缚也很多,但相对的,另有对他来讲非常怪诞的一面,比如说,男风骚行。
贾环早闻声那金荣口出污言秽语,粗鄙得不忍卒听,早已大皱眉头。又观三人去处,实在不成模样,正要提示贾瑞畴昔弹压,就见宝玉的小厮茗烟忽从外头冲了出去,冲着那金荣就是一句“姓金的,你是甚么东西!”他来得俄然,满屋子后辈都怔怔的看过来,只听得他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摸不摸屁股,与你有甚么相干,反正没摸你爹去罢了!你是好小子,动一动你茗大爷!”他这话实在猖獗,一时满屋无声。金荣气得面青唇白,叫一声儿:“反了!甚么时候轮到主子小子说话了,我只和你主子说话。”说着就要来揪宝玉和秦钟。
贾环常常听闻,大是烦恼,只看那宝玉秦钟二人浑然未觉,且那一干人虽说是嚼舌不休,到底不敢放到台面上来,只恐说破了更添吵嘴,是以只是哑忍。他也曾抓住一两个,口头里恐吓一番,只是禁住了这一个,禁不住那一个。
金荣听了一发笑道:“说我放屁?莫非你们好说你们甚么也没干不成?”秦钟身后转出一小我来,也是涨红着脸,去处那金荣争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