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摆的营帐里突然响起刺耳的咳嗽声,仿佛要将嗓子生生扯破似的,邹靖面有忧色走进营账,只见秦颉神采惨白,正从软榻上欠身坐起,以手捂住嘴,弓着腰,一副即将断气的模样。
秦颉的南阳兵现在那边?最令马跃不安的是,朱隽的精锐官军今又在那里?如果对上秦颉的南阳兵,或许另有再次突围的能够,可如果被朱隽的官军缠上,只怕就是凶多吉少了。特别是西凉妖怪董卓的铁骑,一旦缠上就如附骨之蛆,不死不休。
看到秦颉这副模样,邹靖黯然点头,秦颉闻听复阳沦陷以后急火攻心,再加上征途劳累,竟然受了风寒一病不起。
马跃的目光超出复阳,往南是随县,再从随县往南便是江夏郡了,江夏未遭黄巾残虐,士族殷富,是最抱负不过的流窜去处,但是,秦颉和朱隽毕竟不是易与之辈,会否在南下路上设置圈套?
管亥、裴元绍另有两名大头子罕见地落空了“享用假期”的兴趣,屁颠屁颠地跑来向马跃报喜。此次还真是发了,何府的粮食堆的跟山一样,库房积存的麻布充足八百流寇每人做一身冬衣,更让管亥他们欣喜莫名的是,何府竟然蓄养了300匹骏马,对于一支流寇来讲,这但是极其贵重的计谋资本哪。
往西是育阳数县,秦颉丧失宛城以后,以育阳数县为依托,愣是顶住了南阳数十万黄巾的猛攻,秦颉在这里运营时久,秘闻深厚,南阳兵固然不比精锐北军,却仍然要强过八百流寇很多。现在还远未到和官军正面硬撼的时候,以是西去的门路也不通。
“咳咳……”
复阳虽已拿下,马跃却从未考虑过要据城而守,只凭八百流寇就想和全部大汉帝国对撼,无疑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秦颉目露激赏之色,本来混乱的思路经邹靖这么一阐发也突然清楚起来。
邹靖叹道:“大人,如若马跃是那鼠目寸光之辈,或许会据城而守,可你我都晓得,马跃此人狡猾如狐,断不会自取死路,是以,十有八九能够弃城而去,持续流窜。”
复阳县衙后堂,马跃垂垂下定决计,南下江夏已经然是板上钉钉了,这是独一的活路,舍此再无他途。可如何个南下法,却值得考虑。遐想后代某位巨人,也是这般在绝境中以两万怠倦之师玩了一出四渡赤水的好戏,愣是将或人的数十万雄师玩弄于股掌之间。
秦颉忧愁的目光落在舆图上的复阳县,轻声说道:“复阳已然是沦陷了,子瑜,依以看,八百流寇接下来会如何?是持续像之前那样一日百里,四周流窜,还是贼心机定,想在复阳落脚、据城而守?”
邹靖点头道:“大人贤明,下官深觉得然。”
“拿笔墨来。”秦颉又道,“本官修书一封,你连夜谴人送往江夏,上逞江夏太守王敏,请王大人出兵合力破贼。”
秦颉点头道:“本官乃将死之人,这些虚言客气就不必了。子瑜,本官夙来恭敬你的才学,你倒是说说,弃复阳以后,八百流窜将往那边去?”
秦颉又是声嘶力竭地咳嗽两声,终究止住了呛人的咳嗽,缓缓将捂紧嘴巴的绢帕移开,摇摆烛光下,只见洁白的绢帕上殷红一滴,秦颉的目光瞬息间暗淡下来,悄悄收起绢帕,向邹靖招了招手,有气有力地说道:“子瑜哪,你来的恰好,我正要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