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一边感喟,一边抱怨道:“为何要挑这么早解缆?嘉此时头还痛得短长,起家时不知有多艰巨。”
叫燕清本来至心实意的浅笑,也不由添了几分勉强,推拒道:“清迩来寸功未立,怎当得起如此频繁的犒赏?何况鱼腹鲜甜味美,清不该独享,主公亦请多食。”
刚梳理洗漱完,走出房门,一看着极其眼熟的兵卒便跪在门口。
不过有弓马过人的吕布在,行军途中定会顺手猎上一些野味,改良一下炊事,倒不必过分担忧。
如果没有那几枚锦囊的戏耍在前头摆着,燕清只会被带着忆起昨夜的推心置腹,定要被这番可谓动人肺腑的话打动。
连着被耍两次,他不得不对心机深沉、不按任何事理把牌乱出一气的郭小贱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郭嘉嘴上说本身头痛欲裂,闪避的行动却活络非常,如此近的间隔,又是事发俄然,硬是没被砸中。
即便猝不及防下,燕清被郭嘉这毫不包涵的讽刺给气得七窍生烟,也被激起逆反心机,本来想着拆一个看看,满足一番猎奇心就罢了,这下是非连另一个也一同拆掉不成了。
亲卫们哪儿有胆量去偷看画轴里的内容,天然说不出个以是然来,只道每回主公出征,都惯了将它带上,却未当着旁人翻开过。
他手心躺了一只小巧小巧的绣花锦囊,显是奉了郭别驾之命而来的。
燕清:“……”
燕清用完了热腾腾的清汤水饺面,表情略有好转,吕布就逮着了他面色稍霁的这一刻,仿佛偶然道:“何人如此大胆,敢惹重光不快?”
毕竟身在军旅,吕布虽是无肉不欢,却不讲究吃□□细,大抵上是个能做到与浅显兵卒们同甘共苦的典范,他为智囊祭酒,自当也做榜样,哪儿能有那么多讲究?
要说他本来只要一两分想翻开看看的动机,被吕布那连遛鸟都狂放得大大咧咧的人所可贵表示出的遮讳饰掩的态度一衬着,眨眼间就变成了九分。
吕布作恍然大悟状地哦了一声,似真非假、轻描淡写地发起道:“他竟敢如此欺瞒奚弄上官,不若先革了他的职,再拿他下狱,好好关上几天,才好叫他领个经验?”
燕清命他们将要收拢的物品摊开,只随便一扫,就点出了贫乏的那几样物品:吕布好肉食,为去腥味,从西域贩子处购来的小瓶胡椒沫就显得必不成少了;南边瘴气短长,由华佗张机调配的防疫良方、驱虫药草也当带上一些……
应当说,光是看着它,就叫够他眉心直跳不已。
吕布不置可否地掀了掀眉,慢条斯理地给燕清夹了一筷掺了葱丝的乌黑鱼肚,才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口气开阔道:“布亦是随口谈笑,岂会真与他计算甚么?一个弱不由风的孱羸文人,倘若真遭了监狱之灾,怕得一命呜呼。只是重光纵心疼好友,也当予布多些信赖罢。”
吕布顿了顿,也不对峙:“好吧。”
吕布点了点头:“重光可多睡一会儿,布明早有事,得先去虎帐一趟,转头再接你一起。”
周瑜在演义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是赔了美酒又被耍。
吕布差人唤燕清来共用晚膳时,见神情一贯微风细雨的智囊祭酒可贵带了几份阴沉,默不出声地落座,夹菜也模糊有几份恶狠狠的味道,不由微微一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