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早晨,院子里当真响起了一段幽怨的琴声与女子吟唱。当时柳怀袖尚且幼年,听到琴音便吓破了胆量,想要逃出去找人乞助,却不知是谁在外锁了院门,令她求天不该、求地不灵,锁在院子里担惊受怕了整整一个早晨。
“可我不是姨娘啊。我是名正言顺的王妃呀!”
言下之意,便是提示柳怀袖无需惊骇老王妃,再过些光阴,朝廷给柳怀袖的册封下来了,那就是名正言顺的麟王妃了,到时候老王妃见了柳怀袖,就必须得收敛些许了。
柳怀袖见她越说越是焦炙悲伤,因而又安抚了她几句。直到厥后冬菁跑去偏房里瞧了瞧,果然见到偏房里焕然一新,杨晟涵的陪侍主子早早就把偏房打扫了一遍,换上新茶具、新被褥――果然不会教麟王吃半点的苦!
门外仿佛起了雾,令她瞧不清,就连那灯笼里的烛光,也变得摇摆不清。
说罢,脸一红,暴露些许不安与宽裕,道:“我们刚住进王府里的时候,我和夏梅都已经看过了,这个院子里,就只要主房是像话的,其他间房里虽说也打扫了,看起来是整齐洁净,可看上去还是是老旧寒酸的。你让王爷住偏房里,我担忧王爷身子金贵,受不起这份委曲。”
这一夜,杨晟涵就在柳怀袖院子里的偏房里睡下了。
柳怀袖见她高兴,也就放心了。
她深切地记得,她在麟王府里过的第一个夜晚,偌大的院子里悄无人声,她的院子偏僻至极,一入夜,便就静得出奇,静得令民气里发寒!
“可……”
柳怀袖打断了冬菁的话,安抚道:“我晓得你想说甚么,你不必去管麟王受不受得了这份委曲。他如果受不了,天然是会说出来的,现在不见他有半点牢骚,天然就是没有嫌弃我们院子粗陋的。再说,他又不是没有随身服侍的人,那些人不会让本身主子吃半点苦的。你待会儿去瞅瞅,说不准,已经有人替他重新清算过了!”
冬菁仍旧不安,道:“蜜斯,你怎就不明白我的意义呢?现在你就是王爷的老婆,你都已经让王爷留在我们院子里了,又为甚么还要矜持地把王爷往外边赶?现现在,如果我们能多得一份王爷的宠嬖,今后也不至于再让其别人随随便便就冲到我们院子里来欺负人了!我传闻,老王妃无才无德,朝廷里底子就认她此人,这么多年下来了,一向都没给她任何封号呢!”
柳怀袖不觉得意:“你担忧他做甚么?你觉得他真是那种含着金汤勺出世的贵族哥们?麟王自小便随军队行走天下,这虎帐内里的苦可比我们乱世颠沛、流浪失所只多很多,他甚么处所都睡过,草地、池沼、雪山、板车……甚么处所没睡过?我们偏房再粗陋,想来是不会嫌弃我们房间不洁净的。”
而现在,倒是没了那位有着轻脆甜柔嗓音的丫环――那丫环也许还混在被分来她们院子里的下人中,但她倒是不敢再跑来与她胡言乱语了,想来一是她身边已经有了冬菁奉侍,不再需求她人奉侍;二来麟王留在院子里过夜,任谁有那作歹心机,也没有人胆敢在麟王的面前猖獗!
柳怀袖的院子左边,有一座小亭子,亭子里有一座琴台。柳怀袖模恍惚糊地记得,白日里,那小亭子还是衰颓的,没有任何下人敢等闲靠近,因为那是二百年的那位琴师枉死的处所,时至本日,还是有人惊骇琴师冤魂不散而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