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舞动着，有的落在空中燃成一团火堆，容落云身轻似燕，衣袂抚过护甲，以柔克刚打伤近半兵士。纱灯摇摆，里头的红烛倒了，灯身顿变火球。
霍临风归至冷桑山下，纵马无休三百里，周身冷如堕冰。“开门！”到达宫外大喝一声，外门开，牵缰奔入，踏碎一截昏黑凄冷。
离瀚州愈近，景象愈恶，距几十里时劈面大片哀鸿。天蒙蒙亮，他长叹一声到达瀚州城外，城门敞开，人群如同走尸，守值的二三官差倒精力饱满。
少年点头：“不瞒仇人，瀚州城中连一处布施棚都无，水米未见。”一阵哽咽后，“粮饷层层剥削，早被吞个洁净，官府更勾搭富贾屯粮抬价，多少报酬一碗米倾家荡产。”
容落云一敛笑意：“我宫弟子本日辛苦，不与你们过招，我倒想活动活动筋骨。”
要下雨了，来送晌午餐的弟子脚步很急。
弟子答复：“昨夜需求调人外出, 杜仲师兄连夜排的。”
容落云问：“瀚州景象如何？”
他破钞半柱香的工夫才写完，搁下笔，净手后走到檐下用饭。两碟菜，一碗羹，只顾观雨，半晌才扒拉一口。
不知不觉走出宫门, 垂垂靠近布施处, 四下的哀鸿也越来越多，畴前无人的茅茨土阶，现在被弥补得满满铛铛。
他欲喊又止，无端感觉难堪，脑海里尽是那一束莲花。
容落云生疑：“瀚州富庶，况有灾必有饷，好歹能支撑住大半罢？”
霍临风伸手：“部属食言，撑伞赔罪。”
霍临风远观半晌，神龙无形飞身入府。
霍临风领命，马上回不凡宫筹办。走出七八步，容落云在身后叫他：“杜仲，快去快回。”
一阵风来，马尾摆个不断。
容落云咂道：“当朝丞相……陈若吟。”音低字轻，神思缠绵，如同叨念一名故交。他旋身欲走，颠末霍临风时一顿，又探手一勾，揪着人家的封腰拽动几步。
世人色变，朝营中落荒逃窜，他却翩然一回身，彤彤火光映着浓浓笑意，滑头又蔑然地说：“好不由吓，一帮子饭桶。”
霍临风唯恐封腰散开，行至无人处，一把攥住容落云的手腕。容落云扭脸看他，抽手一截，握了握他：“杜仲，布施一事办得不错。”
都尉道：“虎帐重地岂容流民碍事，要等死也滚到别处去！”
容落云低声道：“那你不早些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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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冲一天井，窥见湖边二人，他惊诧之下立生锁息诀，不敢涓滴懒惰。
他点头：“宫主对劲便好。”
等雨下起来，半掩的小窗呼呼冒风，容落云笔尖一顿，很冷很操心肠想，杜仲带蓑衣了吗？持续写完那一句，不由又想，雨天路难行，亥时能返来吗？
霍临风朝他大步走来，一觉睡醒放弃羞赧，只剩下安然。相离一步，对峙焰火旁，相互神态描述瞧得一清二楚。
山脚簇着一大丛篝火，将黑麻麻的夜晚照亮，他昂首望了望，夜空中浓云掩蔽星月，明日估摸有雨。
霍临风牵马进城，昔日繁华的主街一片萧索，家家闭户，空中满盈着饿殍腐臭。他寻到官府外，恍然间觉得身至疆场，各处横尸，水洼似的血已经干枯了。
霍临风悄悄思忖，“哼”是甚么意义？
容落云笑起来：“天未明就挤满了人，入夜才出来清除营口，如此能憋，你们是一帮乌龟王八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