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风“啧啧”道:“耷拉着小脸儿,还嘴硬甚么。”铁臂一收,勒着那截腰肢将人抱起,容落云攀上他的肩,哼哧着,活像一只闹性子的小狗。
段怀恪说:“落云没少服侍你。”又斟一杯递到陆准的唇边, 边喂边道, “本日是天子的即位大典,还要封赏此次平乱的功臣, 他们都在朝堂上。”
容落云枕着霍临风的手掌,蹭蹭脸,小声道:“统统灰尘落定,我本想和你云游四海,去很多处所,可你要做大将军,那我为了你的出息和抱负,情愿再等一等。”
容落云蓦地大声:“那还如何回塞北?!”
霍临风笑道:“真的?”他朝桌案抬抬下巴,哑着嗓子说,“我有东西放在上头,你帮我拿来好不好?”
容落云说不清,廉耻之心所剩无几,用力仰着脸,嘀嘀咕咕地要求,甚么唇齿相欺,甚么口渴,竟还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霍临风道:“无事,别停下。”
孟霆元垂下眼眸,盯着陆准揪他衣袖的拳头,张手一握,将其包裹于掌心。“君子一言,怎会忏悔。”他道,“那你得了犒赏,有甚么筹算?”
容落云未接茬,乃至抿抿嘴,一声都不吭。他迟疑半晌,霍临风欲牵他的手,也被他躲开了,转过身,他迈开步子朝屋中走去。
“好吓人哪!天赋子是不是死在这张床上啊!”
段怀恪“嗯”一声:“你昏睡两日了, 感觉如何?”
“我却不舍得让你等。”
孟霆元点点头,松开手,起家踱到花草架旁,架上搁着一盆南边进贡的滇山茶,他无言拨弄,很久未吐一字。
“做甚?”
陆准手中一凉,那金冠已塞他怀里,低头,指腹摩挲莹润的东珠,又觉触手生温。他终究认识到改口,胆怯道:“皇上,我是不是该给你叩首啊……”
喂完水, 段怀恪把陆准倚在枕头上, 金丝软枕, 绣着龙, 陆准斜倚上头如同一个贵妃。他迟疑半晌, 问:“大哥,那日是不是我伤得最重?”
霍临风答:“是啊……”他非乐工,难不成还要会七八支曲子?可答出口有些没面子,又道:“塞北的小春台改成乐馆,我能够去学。”
容落云规复腐败:“你背后的伤?”
颈侧分外酥麻,是容落云打断他,蹭着他的脖颈点头。“我没有。”容落云否定,然后岔开话题,“父亲终究沉冤得雪……”
陆准一听,改口说:“我不在乎浮名,可我在乎财帛呀。”他恐怕少他那份,仓猝抓对方的袖子,“你的母妃,不对,太后是我救的,何况你承诺过我,事成后赏我金银珠宝。”
真会叫人上火,霍临风问:“多重?”
霍临风立于檐下,两手捧着鹰骨笛,容落云伴在一旁,不声不响的。曲终,霍临风道:“每回都吹这一支,将士们会否听倦了?”
他摆脱霍临风的度量,跪坐着,急吼吼地解霍临风的衣裳。锦带封腰,外衫,层层剥开后暴露精干的身躯,他挪到对方身后,见那一道伤痕被他抓裂了。
清平悄悄的一间暖阁,仅剩两人,孟霆元挨着床沿儿坐,摘下金冠问:“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给你玩玩儿。”
食指一颤,一朵绽放正美的山茶花被折下,孟霆元想,前半生负重策划,后半生该心系天下,囿于这殿宇内不得涓滴懒惰。
这是句废话, 那日退位诏一颁, 睿王继位则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需求筹办、摒挡的事件颇多, 是以即位大典便推早退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