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哼喘难安,不成置信地看着霍临风。
邹林与阮倪本就受伤,真假难辨的醉蛇饮冰惨遭扼喉,只剩一味“虚”,那双银钩卸力,怕是难穿鲤鱼。绝招堪何如,二人后仰吐了大口鲜血。
容落云一晃,掠过霍临风的心口,令其呼吸顿收。稍停,侧着脸,他等不及挑衅:“你那天雷勾动地火的绝招叫甚么?”
杜铮问:“少爷,你想容落云做甚?”
霍临风正面相御,两股微弱内力势如水火,金星轰隆乌黑闪动,耳畔尽是砖石爆裂的巨响。硝烟满盈,当真是天雷勾动地火,二者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待剑气散尽,容落云后退些许,霍临风与之对视,仿佛窥见一点模糊的、微不成察的赏识。
霍临风应道:“是。”
无他,压宝其身,甘为雪花银折腰……刁玉良面上惭愧,再不敢公允,切齿消磨了数百招。半柱香后,刁玉良把枪一收:“闯完三道门记得补缀衣裳。”
霍临风吃了好久青菜豆腐,杜铮偶布一桌炊金馔玉,叫他好不风俗。
将近辰时,里头一串脚步声,厚重的宫门缓缓启开了。
掌钥开门的弟子迎他们出来,邹林和阮倪在前,霍临风落在背面。他压着步子,要跨入门中时不由回顾,眷眷地望了眼水蓝天气。
他到霍临风跟前,哄娃娃似的:“少爷,别惦记那灰帕子了,你遴选一条罢。”
刚经历过狠恶打斗,全然放松便这般遁入虚空。杜铮念叨“天灵灵地灵灵”,提示道:“少爷,蘸点辣子呀。”
容落云轻抬下巴:“拔剑。”
一样的“阮郎”,容落云唤出却别无密切,冽得很,淡得很。
容落云的眼皮很薄,垂抬之间眨落点点灵动,继而一瞥,好似淌过清冷溪水。“阮郎还在流血,要不要紧?”他开口一问。
眼看霍临风入不凡宫,是板上钉钉的事,掌柜天然不敢获咎。不但不敢获咎,还要经心折侍,搏个好脸儿。
阮倪势弱,邹林接招。容落云翩然一顿,眉眼本冷冽,现在又酿起一股骄贵:“别与我用水磨工夫,那儿还等着一个。”
阮倪的白衣、邹林的玄袍,前襟后摆皆破开数道口儿,霍临风打量本身,发明手臂处中招。刁玉良开启第一道子门,与此同时,陆准蹬墙跃下,落在门内。
他动动唇,接过帕子卷折两道,趁容落云收回击时悄悄一兜。血蹭他手上,热乎乎,光滑腻,很难缠住。他这才出声:“给宫主包扎一下罢。”
容落云支棱动手指,小结支棱着帕角。
他忍不住蜷了蜷……那帕角跟着晃了晃。
霍临风微怔,看来容落云要试他的剑法。此时邹林挥鞭,真气覆盖下鞭身轻颤,其进退法度之诡异,来去身姿之奇特,叫霍临风吃了一惊。
霍临风听话地蘸一蘸辣子,哪怕蘸多也无甚反应。杜铮凑来,糙手为他捏肩,试图将散了的魂儿揉捏拼合。好久,一盘肘肉几近吃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是呀。”杜铮朝房门一努嘴,“夺目着呢!”
醉蛇饮冰,长鞭缠住容落云的长剑,直伸展到小臂。容落云比如惊了毛的山猫,乍然发怒,竟一把将长鞭攥住。鞭中计刺密布,无异于白手夺刃,卷着,绷着,手掌自虎口处割破渗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鹿颈皮在小承担中,霍临风探手一翻,翻出五六条绣花描草的帕子。亏他念叨半晌,这儿竟藏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