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
据那位隐士所言,大雍国土广宽,躲藏着一条关乎国运的龙脉,长生宫需建在龙脉之上。皇城在北,长生宫居南,又符合阴阳五行的考虑。
说时迟当时快,一道红色身影回旋而至,卷起周遭落叶,携着清风露水送来一掌。霍临风伸左手相抵,右手胡乱地勾揽,于浓烈的碧绿当中将人接住。
弟子跑来:“霍将军,二宫主刚走。”
玉佩玩得由凉变温,霍临风一把攥住,已无可问。他命三五人留下服侍,起成分开,大步流星地出了天井。
霍临风问:“阿谁隐士仍在宫中?”
神龙无形追不上八方游,何况密树掩映,底子望不见容落云的仙踪。霍临风懒费事儿,纵身上树,寻个舒畅的姿式卧好,然后清一清嗓子。
悄抬眼,见霍临风既不吭声,也不分开,正纨绔般把玩腰间玉佩。邓严了然,能说的都已说了,另有些未说的,眼下也该说了。
“既然焦急建长生宫,何必还要加大难度,非建在东南之地?”霍临风说,“意在折腾我的话,在那里定都一样,至于“剿匪”,对我来讲并驳诘事,他们又不知你我的干系。”
霍临风目光未收,问:“邓大人,西乾岭三面环山,为何恰好要在东南之地?”
他眸中沾着点笑意,淡淡的,如同夏末的冷风,捉摸不定。饮罢一杯茶,垂眼盯着杯底的茶叶末,问:“邓大人,皇上迩来可好?”
邓严惶恐道:“岂敢岂敢,将军实在汲引。”他擦一擦面上的汗水,目光移到霍临风身上,“下官思及将军的境遇,故而收回慨叹。”
现在,他来西乾岭宣旨,进这院子,观这景色,悟出一份安好致远的意味。他以茶代酒,端起杯盏:“将军当初难归塞北,看似是祸,但今后阔别疆场,居一片繁华承平中,又岂知不是福?”
邓严点头:“百官群情,皆觉得那隐士要追求些权势,起码也要捞一份繁华,岂料皇上好转后,他竟主动告别了,归隐山野无人知其踪迹。”
“甚么?”容落云问。
“……”霍临风心中好苦,怔忪的空当,容落云从他怀中摆脱,拽着他飞下树干。他回过神,落地后说:“记得长生宫一事吗,沈舟来那次提过。”
霍临风“嗯”一声,点了点头。
叶子落尽,亭亭如盖的树冠逐步不再闲逛。
将军府门前摩肩接踵,长安的步队进城,个把时候便传至大街冷巷,长幼都来瞧瞧新奇。霍临风甫一露面,街上立即让出一条路来,乘风踏过,积水沾湿了马蹄铁。
定是那人矫情,怕弄脏绫鞋,因而脚尖点地一起飞掠。
他张口喊道:“容落云――”
邓严道:“丞相发起。”他略微一顿,似是回想情节,“不凡宫即便作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构造,安稳时并无人提及,倒是……”
霍临风暗自掂掇,之前与沈舟小叙,得知修建长生宫乃祈福之故。既已好转,何必还要大兴土木,扒百姓一层血肉?
“将军,可知塞北又起战事?”
第四声感喟短命喉间,邓严讪讪,沉默半晌才说:“将军,隐士所断,冷桑山乃钟灵毓秀之地,长生宫应坐落其脚下。丞相便发起,将军的西乾岭甚为合适,将军更是担此重担的不二人选。”
张唯仁说:“回不凡宫了。”
霍临风盯着那耳畔的碎发:“还要别的?”说着,嘴唇碰上去,不受节制了,破罐破摔了,悄悄吻在容落云的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