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那人行了个礼说:“兄台没事吧?不介怀的话且请随小弟上楼,喝杯酒搪搪寒气。”
孤绝山一贯冷僻,可贵有此热烈,阿初并奶娘倚窗观之不敷。我笑着说:“我们干脆过了上元节再走,看看这尘凡中最热烈的锦昼灯市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酒楼下的街道上游人摩肩接踵,不下万人。
越往东门路更加崎岖起来,行了月余,来到了烨城三百里外的灯城。巧的是,到灯城这一日刚好是除夕。
偏赶这一夜下起大雪,各色炊火彩灯映着搓绵扯絮般的雪花更加精力。
落座以后,命酒保重整酒菜。那人并无愧怍的色彩,却也不见高兴之情。我满斟一杯,递上前劝道:“有缘和兄台了解,尚未就教贵姓大名。”
我懒懒一笑:“不闻’他山之石能够攻玉’乎?去休,去休,且引东江之水灭这赤焰。”
他叹了口气说:“贤人云’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公子一见便知不是池中物,何必搅在南增国这浑水里。”
南增东持两国夙来不睦,近十年已算承平,但两边均不敢掉以轻心。现在南增国太子火正亲身带兵驻守烨城,东持国亦摆设精兵与之对峙。
我拦住她道:“还是我下去吧。”
我一笑:“我见兄长不是俗人,故而相请,切莫见外。”
我看那人被打倒在地,只一味抱着头缩起家子,不但不告饶,连声呼痛也没有。
花了比平时高上五倍的代价才赁下一间上房,晚餐亦是在房中吃了。公然天气刚暗,四周便燃放起烟花来。
从烟州城分开的这一日,朔风正紧,大雪纷繁。
灯城之以是有此名号,是因为自古以来这里便以盛产烟花灯烛闻名,每年除夕至上元节,夜夜花火残暴,声闻百里。
此时灯城的堆栈根基上已经客满,多是各地赶来观灯和做买卖的人。
酒保瞭了一眼,赶紧摇手:“公子爷不要问,那人是灯城第一不利鬼。未生之时便克死了爹,刚出世又克死了娘。收养他的人家被一场大火烧个精光,这小子十几岁就在街上流浪,现在已经二十好几。凡是靠近他的人没有不不利的,是以谁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现在大节之下如何又晃出来吓人?怕是要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