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寂寞空庭春欲晚 > 第18章 兰襟亲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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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裕亲王府本是康熙六年所建,亲王府邸,自是都丽堂皇,雍容华贵。裕亲王福全却将赏雪的酒宴设在后府花圃里。那假山迤逦,掩映曲廊飞檐,湖池早已冻得透了,结了冰直如一面平溜的镜子。便在那假山之下,池上砌边有小小一处船厅,厅外植十余株寒梅,时节未至,梅蕊未吐,但想再过月余,定是寒香凛冽。入得那厅中去,本来就笼了地炕,暖意融融。座中皆是朝中权贵,见容若前来,纷繁见礼酬酢。

席间诸人皆道:“恭喜纳兰大人。”纷繁举起杯来,容若心中痛苦难言,只得强颜欢笑,满满一杯酒饮下去,呛得喉间苦辣难耐,禁不住低声咳嗽。却听席间有人道:“本日此情此景,自应有诗词之赋。”世人纷繁附议,容若听诸人吟哦,有念前人名句的,有念本身新诗的。他单独坐在那边,渐渐将一杯酒饮了,身后的丫头忙又斟上。他一杯接一杯地吃着酒,不觉酒意沉酣,面赤耳热。

福全忙命人取笼子来,裕亲王府的总管寺人郭兴海极会办事,不过半晌,便提了一只精美的鎏金鸟笼来。福全笑道:“没现成的小笼子,幸亏这个也不冗赘。”天子见那鸟笼精美详确,内里皆是紫铜鎏金的扭丝斑纹,道:“这个已经极好。如许小的笼子,倒是关甚么鸟的?”福全笑嘻嘻隧道:“主子养了一只蓝点颏,这只小笼,倒是带它在车轿以内用的。前儿下人给它换食,不谨慎让那雀儿飞了,叫主子好生烦恼,只想罢了,权当放生吧。只剩了这空笼子——没想到今儿恰好能让万岁爷派上用处,本来恰是主子的福分。”

天子回到禁中天已擦黑。他出宫时并未张扬,回宫时也是悄悄的。乾清宫正上灯,画珠蓦地见他出去,那玄色风帽大氅上皆落满了雪,前面跟着的梁九功也是扑了一身的雪粉。画珠直吓了一跳,忙上来替他悄悄取了风帽,解了大氅,交了小寺人拿出去掸雪。暖阁中本暖,天子连眼睫之上都沾了雪花,如许一暖,脸上却润润的。换了衣裳,又拿热手巾把子来擦了脸,方命传晚酒点心。

天子笑道:“赶我走就是赶我走,我给个台阶你下,你反倒挑了然说。”福全也笑道:“皇上体恤主子,主子当然要顺杆往上爬。”虽是微服不宜张扬,还是亲身送出正门,与纳兰一同服侍天子上了马。天上的飞雪正垂垂飘得绵密,大队侍卫簇拥着御驾,只闻鸾铃声声,渐去渐远看不清了,惟见漫天飞雪,绵绵落着。

只听世人七嘴八舌批评诗词,福全于此道极是内行,回顾见着容若,便笑道:“你们别先乱了,容若还未出声,且看他有何佳作。”容若酒意上涌,却以牙箸敲着杯盏,纵声吟道:“密洒征鞍无数。冥迷远树。乱山堆叠杳难分,似五里、蒙蒙雾。难过琐窗深处。湿花轻絮。当时悠飏得人怜,也都是、浓香助。”

旋拂轻容写洛神,须知含笑是深颦。非常天与不幸春。

世人轰然喝采,正鼓噪间,忽听门外有人笑道:“好一句‘也都是、浓香助’。”那声音明朗宏亮,大家听在耳中皆是一怔,顷刻间厅中高耸地静下来,直静得连厅外风雪之声都清楚可闻。

傍晚时分雪下大了,扯絮般落了一夜。第二天夙起,但见窗纸微白,向外一望,近处的屋宇、远处的六合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一日并不当值,容若还是起得极早,丫头服侍用青盐漱了口,又换了衣裳。大丫头荷葆拿着海青哔叽的大氅,道:“老太太打发人来问呢,叫大爷出来吃早餐。”说话间便将大氅悄悄一抖,替容若披在肩头。容若微微皱眉,目光只是向外凝睇,只见六合间如撒盐,如飞絮,绵绵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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