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眉,彰显豪气。
这俩人向来互有胜负。
坐在劈面的贵妃,一身红布金凤华袍,头戴灿烂凤鸣冠。
长公主也不昂首,尽管在团扇上行云流水地穿针引线,似是在调侃贵妃沉不住气:“劳贵妃娘娘操心了,你也晓得我,没有早睡的风俗。”
划一于直接将剑架在梁帝肩膀上,成果可想而知!
“秦风招摇,你随他去便是,一早一晚总会有人治他,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你亲身了局,堂堂太尉,去对于一个纨绔,赢了你胜之不武,输了你万劫不复……何必呢?”
若刑部得了太尉,那林家岂不是把握了三公之二?
不幸中的万幸,梁帝念及旧情,没有立即对他痛下杀手,已算不易。
一旁的侍女,见贵妃还没有把线穿上,赶紧上前帮手:“朱紫,奴婢帮您。”
此时对于高超而言,礼部员外郎战役遥县令,这两个天差地别的官职,已无多大辨别。
“天机营那边,阵仗很大,倒是光打雷不下雨。传闻……龙虎军大统领赵离,还把其子赵玉龙,推给了秦风。”
眉心还绣着一瓣红花印。
睡凤眼,深不见底。
大理寺卿背动手,俯视着高太尉,眼神尽是感慨:“高大人也曾是我大梁脊背,弟子无数,多么风景?现在怎会如此胡涂,折在一个小小秦风手里?”
贵妃手上的行动一停,瞥了侍女一眼,刚才还笑容盈盈,瞬息间乌云密布,娇喝道:“显着你了?”
贵妃轻哼一声,一伸手:“你也是一片美意,为本宫分忧,不怪你,起来吧。”
看似眉眼带笑,轻言细语,实则倒是暗潮澎湃,针尖对麦芒。
在大理寺卿扼腕感喟,以及黑尉的监督下,高超乃至连清算行李的时候都没有,不到一个时候内,便拖家带口,乘坐着两辆马车,踏上了告老回籍的旅途,实在就是被直接“轰走”。
面对大理寺卿的说教,高超点头,一阵苦楚:“他欲乘风,风来了;他欲游船,浪来了。老夫并非输给秦风,而是输给了他身后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人……”
贵妃却毫不在乎,反倒越绣越努力,眉眼嘴角始终透着如有若无的笑意。
万花拥簇的凉亭内,祁阳郡主一扫常日里的刁蛮模样,极其灵巧:“高超如果晓得检点,起码还能留在京都,担负礼部员外郎,这下倒好,直接被贬回平遥县了。”
正低头绣扇面的长公主,柔然轻笑,云淡风轻道:“贤人也很难,小小北溪县,硬是击退了陈斯,天大的功绩,贤人总不能视而不见?封秦风十户,让龙虎军围了天机营。一来敲打,二来功过相抵,已是最好的定夺了。倒是高太尉,晚节不保,令人唏嘘……您说是吧,贵妃娘娘。”
曾经连大理寺卿都需瞻仰的高太尉,现在跪在面前,昂首称臣,当真是造化弄人。
祁阳郡主站在中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长公主此言极是。”
毕竟刑部尚书与林太保交好,长公主用心把刑部尚书往太尉的位子上推,就是用心给贵妃上眼药。
富丽至极的贵妃,举手投足尽是无上高贵之气,却恰好与长公主凑热烈,手持六宫大印的玉手,正笨手笨脚地穿针引线,团扇面上绣的玩意儿也是不伦不类,三分像凤,七分像稚。
长公主看在眼里,内心不忿,只是偷偷白了贵妃一眼,便假装没瞥见。
长公主一句话,算是完整把林家的路堵死了,贵妃天然要回击捅长公主一刀,用心在长公主芥蒂亡夫身上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