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们收回一声惊呼。
只见花盆动了动,只是抬起了个底儿,又落归去了。
这还是亲奶奶吗?!
到底谁是亲生的!
老太君吓了一跳,哪敢让他来挪,这张榻加上她这个老太婆少说有五百斤。但是她也想看看褚直是不是有力量了,记起内里有一个大花盆里种着一株金桔树,对褚直说:“这张榻不必挪,你到内里帮我搬个花盆。”
褚直眼瞧了二娘一眼,走到老太君面前:“奶奶,我还没用饭呢,您这儿有甚么……”
老太君垂怜地朝褚直招招手。
柳妈妈听老太太这腔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太太多久没这么欢畅过了?
褚直沉思起来,也不先去找二娘了,就站在柳树上面想顾二娘喜好甚么。
褚直本来筹算走了,见老太太招手,不得不走畴昔,预备被老太太/安抚一番,如果老太太能为他做主,那就更好了。
褚直就要咬那蒸饼,俄然愣住,闻了一下:“有杏仁?”
老太君望向杜妈妈,陈妈妈不晓得这向来食不厌精的公子哥如何想吃馒头,为莫非:“厨房现在只剩些下人的饭菜,怕三爷难以下咽,我叫人另做就是,用不了多长时候。”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陈妈妈当即接道:“是。”
等敛秋跑的看不见影子了,秦冬儿俄然道:“敛秋说买糟鹅掌,如何没见她拿着糟鹅掌?”
敛秋立马一溜烟地跑了。
褚直转手把蒸饼递给二娘:“腹中饥饿,等不及了,随便找些吃的,可有馒头?”
这孙子挺会讨便宜的。
褚直叫了一声,固然腔调里没甚么波澜,但老太君和陈妈妈却同时心肝一颤。
欲得其心,莫若投其所好。
老太君忍不住一拍大腿、咧嘴嘘吁。
褚直:“不必,给我来几盘白面馒头就行。”
“奶奶……”
她嘴馋,她爱吃蜜枣儿、栗子、荔枝、龙眼、芭蕉干、召白藕、河北鹅梨、河阴石榴、麻糖、锤子糖、狮子糖、霜蜂儿、西川乳糖、栗糕、豆糕、蜂糖糕;但是她最爱的是牛肉、羊肉、猪大排、鹿肉、驴肉、鸡鸭鹅鱼,腰子、爪子、肘子、蹄子,没有她不喜好吃的;他毫不思疑,如果石头能吃,她必然能啃一块下来。
褚直一口气喝完,用手往下顺了顺胃:“自从我病好了以后,每天我都感觉很饿,瞥见甚么东西都想吃,如许的馒头,我一次能吃十个……嗝……”
敛秋道:“昨个儿少奶奶闻声内里有卖糟鹅掌的,今个儿让我留意着买些。”
最后一口下肚噎得两眼向上翻着,慌得陈妈妈赶紧递水给他。
二娘见褚直发怔,忙道:“我娘身子不舒畅几天了,想我想的很,我归去早晨就返来。”不是他想的不返来了。
没多大一会儿,两盘馒头就端了上来,丫环们都站在门口悄悄向里偷看。
褚直算准了祖母不会让他挪榻,却没想到这个花盆这么大,内里的金桔树足有五尺高。
“砰”的一声,花盆落地,几粒金黄色的小桔子也一块滚掉地上。
二娘回过味儿来,赶紧给他倒了杯茶,亲手递到面前:“方才没撑着吧?腰累着了吗?”
等二娘过来了,他先扎了个马步,深吸了口气,一撩袍摆,爆喝一声双手抓向盆沿儿。
褚直抬腿就去了,丫环婆子跟了一起。
下人们一哄而散,只剩下身材颀长的贵公子沐浴在晨光里,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法与方才吃了五个大馒头、使出吃奶力量搬动花盆的糙汉联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