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用心兜着不放,杀伐返来后有美人秉烛等待,体贴挂怀,贰内心感觉欢畅,干脆站起家,叫她无处可逃。继而无师自通地在原地兜了两圈,看她裙角扬起,怕掉下去似的伸臂兜在他脖颈间,虽佯装愤怒,眉眼间却笑意委宛,深觉得乐。

……

攸桐未料他俄然提及这茬,便想摆脱,何如那胸膛硬邦邦的,城墙般安稳,推了没用。

城南的丹桂园里,攸桐瞧着漫天风雪,整颗心吊在嗓子眼里,焦灼难安。

――皇家势弱,节度使盘据,朝堂上这些文臣,看来也没多少骨气。

――独一得以保全性命,被悄悄送出宫廷的那位,勉强算是忠正之臣,未曾参与夺嫡之争,被熙平帝召出去,便是临终拜托,令他襄助劝戒英王,切勿诛杀亲兄弟。许朝宗对他并无过节和恨意,便留下性命。

傅煜笑而不语,想着同床共枕、亲吻玩耍的旧事,有些心浮气躁。

见她身上穿得薄弱,又道:“就这么跑出去,不怕冻出病。”

熙平十年入冬后最厚的一场雪,从傍晚入暮起,纷繁扬扬地下了整夜,粉饰住行人马蹄的萍踪,埋葬了蓬莱殿前血迹,也送走了抱病数年、朝政疏懒,多次被民变逼得捉襟见肘,几近毫无建立的天子。

她冷眼觑着许朝宗, 那位跪伏在熙平帝榻前,满面哀痛,明显是在等她发话。

“不会,我只在屋里等的。”说着,拉傅煜到炭盆旁取暖,想起温着的热茶,从速给他倒,又帮着解了积满雪的披风,取帕子将他鬓边雪化的水珠擦掉。眼角眉梢、鼻梁额头,乃至头发脖颈,擦得干清干净。

孙皇后垂泪不语, 几位重臣面面相觑, 剩下的宫人内监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她一遍遍出去,瞧着游廊上的雪越积越厚,瞧着檐头红瓦换上银装,瞧着庭前纷繁扬扬,灯笼渐熄,而内里仍没半点动静,死普通的沉寂。风声停驻,屋外俄然传来咔嚓一声,攸桐眉心一跳,从速跑出去,倒是那树杈上积雪太重,接受不住,被压折了。

自皇后膝下嫡出的宗子故去后,孙皇后便低沉了很多,心机尽数扑在熙平帝身上,对二王夺嫡的事不闻不问,半点未曾插手。在熙平帝病势沉重后,乃至在凤阳宫设了小佛堂――她膝下没了后代、母家并无权势, 除了守着太后之尊度日, 也没本事趟朝政的浑水。

孙皇后内心哀叹了声,半晌后,才低声道:“你父皇方才一向在念叨你。”

攸桐眼底温热,唇边笑意压不下去,只低声道:“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了。”

许朝宗身在王府时,一心只想夺得皇位,从最后的妄图,到厥后的执迷,不成自拔。现在夙愿得偿,真的坐上了这九五之尊的位子,才觉如坐针毡――民气涣散、危急四伏,满朝文武跪在他跟前,却没几个是真敬爱护。

孙皇后哀思过分,病倒在凤阳宫,丧事便由许朝宗安排礼部和内廷司筹划。

那晚的动静纵未张扬出去,但先帝驾崩、英王和几位重臣葬身宫廷,明眼人都晓得蹊跷。

转了两圈,见攸桐发髻散了,蹙眉微恼,才适时将她松开。

长夜漫漫,一颗心悬着,她那里睡得着,对灯坐了彻夜,不时掀帘出门,听外头动静。

天还没亮,恰是拂晓前最冷的时候,氛围清酷寒冽,几近呵气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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