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了。”傅德清负手望着窗外,语气中竟有种轻松,“我留在齐州,不想动。”
班驳的铜绿、缺了半幅的锋刃、暗沉的血迹,初见时,实在令她震惊。
半晌对视,攸桐诧然张唇,不自发地舔了舔。
“傅家想做的事,不必我说,你也明白。惠安帝虽苟活于战乱,保住性命,但这江山却不成能在还回他手里。修平性子孤傲,从小资质过人,又少年得志、履立军功,乃至自视甚高。畴前他尽管永宁将帅,也有我从旁提点,到了都城,他的身边就只要你。魏氏――”傅德清神情寂然,缓声道:“江山的担子,比永宁沉重千倍万倍,今后规谏修平的事,便拜托于你了。”
而傅煜……最让他操心, 也最得他期许正视的傅煜,也寻得了可堪伴随此生的女子。
攸桐瞪大眼睛,看到他眼底的倒影。
傅家受百姓奉侍,亦以性命保护一方国土,傅煜留着他,是为时候提示初心。
而现在,她须带着这把剑,奔赴都城。
攸桐被她推得惊醒,眼皮还没翻开,随口道:“到啦?”
吻变得炙热火急,贪婪打劫,到厥后几近是将她压在厢壁上,肆意打劫。
平生心血付于永宁百姓,仅剩的豪情,也只够付于一人。当时年青气盛,外出交战时忽视了妻儿,乃至于宗子战死、嫡妻为此悲伤病故,心中歉疚难以诉于旁人,更无从弥补挽回。剩下这半生,若能稍得安稳,他只想留在此处伴随她,哪怕阴阳相隔。
战事初定,傅家兵马一起南下,首尾相接,已将都城到齐州的路打通。
“离都城另有五十里,我来接你。”他缓声说完,目光便往玉簪一瞥。
傅煜眸色深浓,一手圈她在怀里,另一只手抚过她眉眼脸颊,低头再度吻住她唇瓣。香软柔滑,气味如兰,是肖想回味过无数遍的味道。方才的禁止敏捷坍塌决堤,手臂收紧时,胸前两团柔嫩被压在他的胸膛,隔着薄弱的夏衫,令民气猿意马。
“放心,没事。”傅煜闷笑,就势坐在她身边,伸臂将她抱个满怀,“如何走得如许慢?”
这话意味深长,攸桐敛眉肃容,听他教诲。
“毕竟是马车,哪像你骑马那么快,已极力走得快了。”攸桐靠在他怀里,帮着清算被风吹乱的领口,“也递了动静给你,四日的路程,比及本日晌午,便可入城。”
从这座府邸,到金昭寺,到处皆有昔日陈迹。
傅昭虽恶劣, 却也懂事, 转头寻个合适的姻缘便可。
风清日朗,马车轻晃,含混之间,玉簪俄然悄悄推她,“少夫人,快醒醒。”
攸桐往角落退了退,惊诧转为欣喜,笑嗔道:“吓死我了,还觉得出了事。”
自傅煜分开,这处所空置了半年,虽有仆妇洒扫天井、打理书房,没了杜鹤和周遭保护,没了来往的动静文书,不免显得冷僻。轩昂屋宇掩在树影下,于浓热夏季里,隔出一方清冷。
涮肉坊的事拜托在两位许管事的手里,攸桐只请杜双溪伶仃过来,叮咛她早些将门徒教出师,而后到都城来。到时候,自可再展拳脚。
“那就好。”傅德盘点头,似有些感慨,只抬手道:“归去清算行囊,明日凌晨,我命人送你回京。”
攸桐脑筋里几近是打了个激灵,残存的睡意消逝了大半,诧然展开眼睛,玉簪已然倾身往前,打起了车帘,口中欢乐道:“你瞧,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