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遥遥撞见,傅澜音家教颇严,总不能对嫂子视若无睹,内心那点踌躇消逝殆尽后,径直往这边走来。标致的眼睛落向盘中,她的声音也带了点笑,“这是甚么?好香!大老远就闻见了。”
苏若兰听出话音儿,哪敢顶撞,恭敬灵巧地认错,听她斥责经验。
老夫人虽劈面驳斥归去,背过人想了想,只觉苏若兰虽刁钻了些,却也不算十恶不赦。
事谍报到寿安堂后,老夫人亲身将她叫畴昔怒斥了一顿,说她不该尊卑倒置、以奴欺主,丢寿安堂的脸。
蓦地话锋一转,老夫人又提起了她那位消逝了近两月的夫君――
偏巧老夫人上了年纪,夜里睡得浅,白日总要歇两回觉,沈氏拿不定主张时,很多事还是得请老夫人示下,来往传话去送东西,丫环们再多都不敷使。
她生在高门,珍羞美馔大多都尝过,乃至偶尔能凭着香味辩白菜色。但现在窜进鼻子里的,却非常陌生,她只知是炸了东西,却不知是甚么。看远处魏氏那副迫不及待咀嚼的模样,仿佛……滋味也极好。
现在再踏出来,内里已是净几明窗,格外整齐。
春草明白她的意义,待夏嫂的第一个萝卜丝饼出锅,当即盛到瓷盘,端出去给她。
傅澜音走到近处,闻到那源源飘来的香气,也自笑了,“我竟从没尝过。”
“修平允往回赶,这趟巡边实在吃了很多苦, 该筹办的东西你都备下了?”
攸桐想了想,回南楼后,便叫了春草和陪嫁而来的厨娘夏嫂,叮咛本日要做的菜色。
“是啊。”老夫人也发觉氛围过于降落,叹了口气,抬手道:“昨儿一场雨,后院里景色怕是极好,你们也不必拘着,都散了吧。”说着,又向沈氏道:“你多坐会儿,过两天的事,我们再商讨商讨。”
傅澜音没推让,试着咬了一口,只觉这淡黄的饼子外酥内软,脆嫩鲜香。
这类事不好跟周姑刺探,但倘若不弄清启事,事涉傅煜,毕竟叫人不结壮。
默了会儿,还是沈氏开口,笑容有点勉强。
而那股香味,也在她翻太矮丘后浓了很多。
长房两位少夫人敛了笑容不说话, 就连向来贪吃的傅澜音都搁动手里一枚银丝卷,嘴唇轻抿, 瞧着茶杯入迷。桌子底下, 那只嫩白柔嫩的手也揪了揪衣袖, 悄悄地攥成小拳头。
“筹算做蟹圆子。”攸桐接了新出过的萝卜丝饼递给她,“夏嫂手脚敏捷,过会儿就能做出来。既然来了,就尝尝?”
傅澜音笑而应了。
南楼的小厨房闲置太久,里头积了厚厚的灰。攸桐花了好几天的工夫,才将里头打扫洁净,挨个将下厨用的器具连同常用的香料调味购置齐备。
老夫人昨晚歇得迟了, 这会儿还在用饭,因提及昨晚的骤雨疾风,不免说到园中景色。
但是两只脚却被鼻子牵着似的,忍不住往南楼挪了两步。
傅澜音不自发地吞了吞口水,想着祖母的叮咛,死力想扭头分开。
屋中的氛围, 仿佛也因她这垂目,临时冷酷下来。
遂将苏若兰降了两等,摆明尊卑有序的端方,停歇此事。
待攸桐叮嘱菜色后,夏嫂便将那筐蟹挑出几只,交人去洗洁净,拿酒泡着。而后取了新奇鲫鱼洗净,备好酒、香油和葱、椒、酱等物,待锅中油热了,将鱼炒出满屋香味来,再加汤汁慢煮,只待火候足了出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