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嘁了一声,命人将锅摆好,而后去厨房催夏嫂做最要紧的底料。
说着,像是气不过般,将手里东西丢在地上,发作声轻响。
寿安堂里经常会备些糕点果脯给人磨牙,攸桐偶尔管不住贪吃几口,旁人却甚少碰。就只傅澜音率性,听长辈们谈天出神时,不自发便会拿糕点渐渐咬,跟小松鼠似的。一张嘴就停不下,待散时,唯有她的盘子风卷残云般扫得干清干净。
苏若兰不但置若罔闻,不加收敛,马脚竟露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了!
春草天然也闻声了,听她如此轻视,脸被骗即气得变色。
苏若兰明显非常不屑,“那是周姑刻薄,看着将军的面子,肯照顾几分。我眼里却揉不下沙子!将军是多么人物,满齐州那么多大师闺秀,谁不倾慕?她如何配得上?跟你说――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待见她,不过是胸怀广大,才容她如许瞎折腾!”
暌违已久的甘旨,叫人吃得心花怒放,她大为对劲,又添旁的菜出来。
攸桐摇了点头,表示噤声。
如本年才弱冠, 却已文韬武略,出类拔萃。
不过现在的情势下,如何措置,却须好生衡量。
……
谁晓得嫁过来这些天,苏若兰却渐而猖獗起来。
如许的人,要么满脑筋奇迹抱负得空他顾,要么格外抉剔吹毛求疵,看谁都不入眼。
姐弟俩俱贪美食,傅澜音较着劲非要他尝,傅昭又稍稍意动,半推半当场被姐姐拉了来。
木香性子诚恳,晓得苏若兰在寿安堂待过,一时候也没敢吭声。
而后,便蠢蠢欲动地去调蘸料。
攸桐点头,却仍瞧着南楼的方向,似在入迷。
这般心高气傲、矜持到刻薄的大爷,明显是极难相处的。
春草手脚敏捷,转眼便将几个料碗清算洁净,偌大的方桌上,就剩火锅热腾腾地煮着,周遭摆了十来个菜盘子――
春草护主心切,“那如何行!再忍气吞声,她只会感觉少夫人好欺负!”
她不惯被人簇拥,出门也只带春草随行,两人坐在楼台,各自入迷。
夏嫂手脚敏捷,起锅后等油热了,先将葱姜等物搁出来,炸到焦黄时捞出来,放上辣椒蓉和费了极大工夫才找来的豆瓣酱,等锅里的油变得红亮,加了诸般香料熬。待火候差未几,加上糖和酒,炒后捞去料渣,加上高汤调味。
热腾腾的火锅架在抱厦里,因后晌不算太冷,攸桐便命开窗,免得闷出满屋子的味道。
“忍甚么!那些丑事她做得,我就说不得?”
太久没吃火锅,驰念的滋味极多,这鸳鸯锅里,川蜀的辣味是必不成少的。
攸桐没筹算受虐自苦,思来想去,还是避而远之得好。
攸桐新婚那夜,周姑曾带几位丫环来拜见新少夫人,彼时苏若兰就很有倨傲骄易之态。攸桐当时留了意,后经探听,得知她原是老夫人屋里的,因模样生得好,做事又勤奋妥当,特地拨来服侍傅煜。
更别说他还待人冷厉冷酷,心性难测。
“你也说了,是她感觉好欺负,又不是真的忍气吞声。欲擒故纵,懂么?”
苏若兰干脆找处所坐着,任由木香辛苦翻找,她只将内里探听来的传言添油加醋,说给木香听。只等木香寻到东西,才锁门走了。
“费事!”苏若兰低声抱怨,语气酸溜溜的,“好好的虾,非要剥开捣烂了吃,可真娇贵!太夫人那般高贵,也没折腾这些花腔。她算个甚么!”说到开端,重重嘲笑了声,隔着楼台木板,攸桐都能模糊闻声。